文学评论不应一味“吹”和“捧”
谢岳雄 / 文
在当前的文学评论界,存在着一种令人担忧的现象,那就是某些所谓的文学评论家对评论对象进行无原则的吹捧。他们无视作品的缺点和不足,甚至对明显的缺陷也视而不见。这种一味“吹”和“捧”的现象,不仅有悖于文学评论的基本原则,误导了读者,也阻碍了文学的健康发展。
众所周知,文学评论是对文学作品进行深入分析和评价的过程,其目的是通过客观、公正的评价,帮助读者更好地理解和欣赏文学作品。因此,一个好的文学评论家应当是独立、客观、公正的,应当对评论对象的作品进行深入的解读和分析,指出其优点和不足。

去年广东人民出版社出版的一本某民间作者为历史文化名城潮州“树碑立传”的图书,作者不但请了某大学著名学者为该书题写书签,还请了某文学评论家为该书写了一篇重头评论文章。文章宣称“(该书)以非虚构写作的立场与大散文的笔调,辅以相关历史文献典籍……既有严肃的出土文物考证与文献史料支撑,又有生动活泼、文雅优美的现代表达,在众多的城市传记中,(该书)堪称别出心裁的非虚构力作。”出版社编辑也极力吆喝:“(该书)以丰富详实的史料、优美深情的笔触、严谨可信的史料引用、大散文的笔调……”这些广告语实在诱惑读者,仿佛该书书写水平之高“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前段时间,我有幸应邀担任2023年广东省鲁迅文学奖报告文学组评委,按官方要求必须认真审读45本参评作品并写出推荐意见。这其中就有这部“城市传记图书”。我带着“欣赏”的眼光审视这部“严谨可信的史料引用”“大散文的笔调”“别出心裁的非虚构力作”,内心想若它真的“鹤立鸡群”必定推而荐之。可是,令我惊诧的是,该书从开篇到结尾,伤痕累累,差错谬误迭出,目不忍睹!例如:潮州二、三千年历史被说成一千年,贝丘文化八千年被它说成六千年!从首页便出现历史错误,可谓是连抄书都抄错。最离谱的是,地理学名词“潟湖”它写成“泻湖”;有一种潮州传统竹器用具它写作“春盛”,其实“盛”字应为“木字旁+盛”的组合字(《康熙字典》有此字)。一个被其评论家朋友称诩为“才华横溢、满腹经纶、五车风采”的资深码字者,居然在作品中出现这么多常识性错误,实在不该。由此令人生疑其知识面和创作功底。

最不能让人容情的是,该书中有几处述及历史人物明代文状元林大钦,作者信誓旦旦称林大钦岳父是孙默斋公。而据查证《潮州东莆西林孙氏族谱》得知,默斋公(孙有庆)是潮州西林孙氏一房八世祖,他有三个儿子,没有女儿。天叙公(孙有典)是孙氏三房八世祖长房,族谱记载其育有三女:长女孙素华喜配兵部尚书翁万达、次女孙月华续配工部侍郎陈一松、三女孙婉华巧配翰林院修撰林大钦状元。也就是说,林大钦的岳父是天叙公(也叫石磎公)孙有典,而非默斋公孙有庆。作者不作认真考证,竟然白纸黑字以讹传讹。而反观评论家的评论文章,“既有严肃的出土文物考证与文献史料支撑”这句大话喊得天响!它的严肃性何在?该书尽管被吹捧得很高大上,但在诸多明显的学术硬伤面前,最终它还是被淘汰出局,无缘广东鲁迅文学奖。
造成文学评论这种畸形文化现象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一方面,由于商业化因素的影响,一些文学评论家往往将文学评论视为一种商业行为,通过吹捧和赞美来换取利益。另一方面,由于一些评论家缺乏独立性、公正性和判断力,他们往往受到人际关系、情感因素等影响,对评论对象进行不客观的评价。
解决文学评论界这一痼疾,我们需要从三方面下功夫:一是提高文学评论家的专业素养和道德水平。文学评论家应当具备独立、客观、公正的品质,具备对文学作品进行深入解读和分析的能力。同时,他们也应当具备高尚的道德品质,不为一己私利而违背原则。二是建立健全文学评论机制。对文学评论进行监督和管理,防止无原则的吹捧和赞美。三是加强读者教育。读者应当具备分辨能力,能够识别哪些评价是客观公正的,哪些评价是片面的、虚假的。
中国文学需要正气与清流。文学评论不应一味“吹”和“捧”了!

作者简介
谢岳雄,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国家二级作家。已出版《南粤之剑》《爱的呢喃》《丹青情缘》《文化不是装饰品》《商海涛声》《南粤利剑》等、影视剧本《瓮城风云》《六祖传奇》及《五分钟法律通丛书》《岭南乡村记忆丛书》等共24部。长篇纪实文学《南粤之剑》(合作)荣获两项国家级图书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