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
铁裕
俗话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也就是说:社会复杂了，那么也就有了形形色色的人。
这里说的不是实际意义上的林子，而是借喻，是指我昔日曾在过的企业。在几十年前，可以说这个企业是昭通市数一数二的企业。也算是一个林子吧？除了一些普通、卑微的鸟外，还有不少“世外高鸟”，而且会发出各种各样的叫声。
自然界的林子，显得安详而宁静；
它常在睡梦中，没有人来打扰其优美的梦境；
那些林中鸟儿，在树间低鸣出一首首悠扬婉转的歌声；
在森森丛林中，生长着参天大树到处伸展着各种各样的长藤。
我所在的这个企业，最初始建于上世纪50年代。那时的称谓是:“昭通县五星毛线厂”。生产的是本地产的羊毛毛线，那时设备极为简陋。正值像人们所形容的那样:“三口大锅，脚踏手摇”。
也就是这三口大锅，倒也养活了二、三十只鸟。那时这个林子，属于高原贫瘠。但却不畏西北风和东南风，一直团结向上，有着极旺盛的生命。
到了上世纪70年代，这个林子的称谓又变为“昭通地区毛线厂”。鸟儿已繁衍到百余只，设备也增添了不少。按理来说，还是“半现代化”了。只因管理需要，昭通地区行署促成了“昭通地区织布厂”，以昭通地区毛线厂”的合并。
只因林子增大，在上世纪80年代企业决定转产粗纺毛呢。那时正值地改市，因而又将称谓改为“昭通市毛纺织厂”。这一称谓一直沿用到本世纪初，也就是直到林子被砍伐的那一天，从而结束了它的生命。
这个不大不小的林子，一开始处于凄风苦雨中。单说它的遭遇，就让人瞠目、惊心:建厂初期，就遭遇各种运动，林子里的一些不幸的鸟，自然也就成了被反的对象。而且闹得林子惨不忍睹，鸟心惶惶，唯恐灾祸降临。
那时人们多么向往那莽莽的林海，那香远溢清；
那时人们多么想如同那苍苍青松，伟岸而勃发生机；
那时人们多么羡慕大自然的林子，是那样的端庄壮美而清静；
那时人们多么企盼林子安然无恙，可以在清幽中无风无浪闭目养神。
然而，林子是不幸的。几次险遭水淹、火攻。有的人说:林子的鸟儿有好多是牛鬼蛇神。
那时人们多么希望这个林子，郁郁葱葱；
那时人们天真而幼稚的认为，这是一个原始的森林；
那时人们觉得这不大的林子，有一种清新之感使人心爽目明；
那时人们总是想着在这林中，度过严寒好好的爱护它准备度过一生。
我进入林子混口饭吃，是在上世纪80年代中期。那时还是一只雏鸟，不谙世事，总认为能在林子里混上一辈子，因而表现得还算出色。
那时，林子虽乱，但也没有那种“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有的只是“世外高鸟”，也不知这些鸟儿是从何处飞来，得到哪位真鸟的传授。
这些“世外高鸟”，来的时候，一只只干筋骨瘦的。麻雀不像麻雀，斑鸠不像斑鸠，乌鸦不像乌鸦，野鸡不像野鸡。也就是这些四不像的鸟，一来立马就成了鸟中之王，成了鸟中之神。
没有多久，它们就大腹便便，腰带鼓鼓。林子里的许多名贵草药、野果、山花、蘑菇、松茸等等。都被这些“世外高鸟”一掠而空。好厉害呀，它们的巧取豪夺，竟然胜过昔日那一场场的劫难。
我从一个青皮小子混到这般年纪，虽未历经大风大浪，大起大落，倒已看透了林子里的肮脏、混乱、阴暗。也就有些担心，这个林子如此乱下去，不被毁掉才怪呢。我不禁又想起了大自然中的林子:
那微风吹拂，阵阵香气沁入人心；
那袅袅柳絮，恰似那仙女身上的长裙；
那深谷下面，潺潺的溪水发出悠扬而美妙的音韵；
那清爽的风，总是在撩拨着我的衣襟在洗濯着我疲惫之身。
没多久，林子又遇上了“林企改革”运动。这回是彻底、干净，毫不留情的被砍伐了。俗话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来时各自飞”。林中的鸟儿虽非都是夫妻，但那种遭遇可悲可叹，在无奈之中，只好各奔前程。
我剪不断，理还乱的林子啊，我栖息了十多年的林子，就这样被彻底的砍伐了。林子不存，身将寄于何处？
作者简介
铁裕，云南人，笔名:一荒玄。
系《散文阅读》专栏作家，《作家前线》、《世界作家》、《霖阅诗刊》、《仙泉文艺》等多家平台的特邀作家。
96年开始散文创作，先后在《柳江文学》、《华商时报》、《合肥日报》、《中央文献出版社》、《清远日报》、《工人日报》、《边疆文学》、《昭通作家》、《昭通文学》、《昭通日报》、《中国青年报》、《鹤壁文艺》、《文苑》、《乌蒙山》、《作家驿站》、《世界作家园林》、《网易》、《名家访谈》、《一点资讯》、《凤凰新闻》、《首都文学》、《作家》、《江西作家文坛》、《中国作家联盟》、《中国人民诗刊》、《湖南写作》等刊物、报纸，以及各文学平台发过四千多篇、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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