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房间里的阳光
文/李建州(甘肃)
每天这个时辰,总要从房间西侧的格子窗里投进来一缕阳光,这是紧挨着黄昏的光,虽然早已没有正午的温度,尤其是在这个原本就很寒冷的冬季,但能让坐落在一楼角隅处的房间朗润起来,确实不易。

阳光照下来的时候,大多时间我上课去了。我的课大多是在下午,学生最易走神的时候。教室里尽管有四五扇窗户,但一个宽宽的长廊将阳光挡在了室外。一些学生总喜欢偷偷地窥视着阳光在大地上的移动,他们早已清楚当阳光走到那株低矮的黄杨树旁时,或者当旗杆影子投在第几块方砖的时候,就该到下课时间了。追着阳光的影子远比追着知识的影子,更能够吸引孩子们的好奇。于是,和我一样课在下午的老师,不仅要授好自己的课,而且还要抽出一定的时间,让他们追随阳光的目光落在课本上,落在白板上,要让他们知道,老师的目光就像阳光一样,时刻关注着他们课堂的动向,照进他们浮躁不安的内心世界。
当我返回房间的时候,阳光正通过地板砖散射到墙壁上,房间亮堂起来。阳光照射下的地板砖,藏不得污垢,无阳光的时候,总感觉是干净的,一尘不染,当阳光散下来的时候,一片又一片在拖地时被遗漏或者从别处带来的污垢,就毫无保留地暴露了出来。
总喜欢在这个时候,一遍遍地擦拭地板。在阳光的陪伴下,我觉得干活轻松自在,更能让我满意舒坦。
我的办公室是在一楼码头处,靠近校外门面房背墙不足三米,大多时候是见不到阳光的。早晨其实也是有阳光的,只不过窗前的楼房和松柏挡了视线。等阳光三盘六问般地穿过楼房和树冠的间隙照到窗前时,早已微弱得似乎不存在了。庆幸一个豁口能撒下来阳光,大概是十点多钟样子。那时,我恰好出去,看着学生进行大课间活动,沿着学校跑道或走或跑,头顶是湛蓝的天,明媚的光。那天因遗落了东西返回房间去取的时候,才惊喜地发现一缕阳光不偏不倚地照在我的办公桌前。当我时隔几分钟返回来的时候,阳光不知何时已经移出了窗外。
正是这短暂的停留,愈发显得珍贵。生活中,很多时候我们往往因既定的思维所约束,总认为很多东西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不懂得好好珍惜,当失去的时候才觉得倍加珍惜、悔恨不已。
前几年因诸多原因,从来不会顾及自己的健康,抽烟、酗酒、熬夜更是家常便饭,终究把自己年纪轻轻就熬出了一身的老年病,隔三差五地奔走在医院。每当大把大把吃药的时候,才念想起曾经拥有健康的身体有多重要。倘若时光倒流,我定会倍加珍惜,绝不会那般漠视不理。
再譬如和我一起长大的兄长,某次酒后痛哭流涕给我说,曾经他年少无知,总与父母过不去,弹嫌这个抱怨那个。没想到有一天当父母双双离世后,他才觉得父母在世就是他的宝,生活才会有依靠,但如今再多的悔恨,又该向谁说呢,只能独自扛起!
我经常会碰到一些早已毕业走向社会的年轻人,他们无不悔恨当初在学校没有好好念书,推天混日,不思进取,总幻想将来有一天幸运之神会突然降临在自己身上,白白浪费了很多学习时光,虚度了无数青春光阴,直到踏入社会,处处碰壁,才觉得为时已晚。

其实,生活中,诸如此类更是举不枚举,只可惜大多时候我们都是当局者迷,不解其中味而已。
这正如我房间里的阳光,有温暖却不泛滥,有温存却不长留。唯有懂得珍惜,才会觉得珍重。由此看来,在我最易生活工作松懈之时,悄然散射满屋的阳光,便是自然赐予我最大的幸福。 (图片选自网络)

作者简介:李建州,甘肃合水人,中国散文学会会员,甘肃省作协会员,高级教师。发表作品四百余篇,散见于《未来导报》《读友报》《甘肃工人报》及地方期刊杂志,部分作品发表于中国作家网、都市头条、书香神州、陇东黄土地文学、塞北文学、兰苑文学、九州作家、西部风微刊、蒙东作家等网络平台,2017年8月参与合水县县委、政府组织的《合水旅游概览》一书编辑,并担任副主编,2018年8月承担合水县县委、政府组织的《合水八大文化》之《秦直道文化》部分编写任务。2017年出版散文集《生命的闪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