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
文\射文
昔日发黄,或者风干,它们是我的。
我回来,或者不回来,它们就在那里。
此刻,我掉头往回走。
它们在雪花下面,它们在雪花里,用手稍一触摸,用嘴轻轻一呵,便就充盈、泛绿。
像羊,我转身后,还它们一双蓄满了水的眼睛。
像药,它们逼出我体内的寒气,把我还给我。
我不会裸露在外,我的根在故乡。
我挨着玉米、麦子、大豆,牛和犁耙坐下。
我不冷,我的身体里种植着大片的棉花、玉米、麦子、向日葵,窗户上的剪纸四季开花。
雪盖不住炊烟。
炊烟里——
一片菜地,开花,鲜如晨曦;
针和线说话,说的都是温暖,谈的皆是牵念;
碧绿的水草抬起河流绕弯,小麦在坡上转黄;
晨光中,门“咯吱吱”响,时有犬吠落下去,时有鸟鸣,围上来。
雪盖不住我。
我的血管里注有父亲所有的温暖。
那些落地成冰的辞藻,都在滚烫的血液里化成词牌。
有的词牌,领着喂牛,积肥,耕耘,酿酒,去找父亲。
有的词牌,领着针线,蔬菜,炊烟,牵念,去找母亲。
有的词牌,领着我,去找,父亲母亲的酸甜苦辣,还有冬至以后的,低头,弯腰,景仰,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