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走过陌生的村庄
文/李建州(甘肃)
听到狗吠的时候,我下意识地朝着传来的声音扔了半截砖头。当我穿过自己的村子朝另一个村子靠近的时候,一条大狼狗冲了过来。狗是看村的把式,见我闯入陌生的领地,狂吠不止。庆幸这是大白天,倘若是夜晚,我一个人靠近村子的时候,是不是会有一村子的狗追赶我,或者一村子的人都会被窝里爬起来,喊着捉贼。

我不想在自己的村子度过周日的白天,一切太熟了,该说的话都说完了,该做的事都在下雪前弄完了。我知道闭着眼睛走多少步,该到谁家门口了,走到多少步该向左或者向右拐弯了。我并不急着赶路,离开村子没有目的,只是想在冬日的暖阳里走走。医生也说,我这病不能久坐,要多走路,多进行有氧运动。
故此没有使命,其实也是一种使命。我原本丈量着规定的步数看能走多远,能碰见什么。没想到刚踏进这个村子,首先就遇到了狗。我辛苦积攒的步数也因躲避狗的追击,多绕了几个弯,多走了几条歪线。我无奈地想退回去重走,但我舍不得刚才一路走来暖阳的陪伴。走回去,阳光一定不会原封不动地洒在路上,那间房屋遮挡的阴影也会移步。
我尴尬地从狗咬我的地方重新开始,重启一段新路。我清楚在自己规定的步数里,我是走不回去了,最多把我搁在半路。不过,我不用担心,这大白天的,我朝着一棵树会走去,冲着一间荒芜的院落走过去,也可能会朝着田野里一片长得旺盛的麦青走过去,甚至就没有目标,走到哪里,累了歇歇,只要不遇见狗就行。
能走的路太多了,大多时候,我只能选择其中一条。至于选对选错,只有走到尽头了,才知道答案。曾经我和同事沿着一个山峁行走,预计花费一个下午的时间。起初我们走的道路很宽,大家都没有在意这条道路尽头在哪里,等到我们走了一个小时的路程,突然没路了,路得尽头是一洼碧绿的麦青。大家在对与错里纠缠不清,一部分想着返回去,另一部分提议继续前行。我们最终选择了前行,穿过了冬天的麦地,等走到一条水沟路的时候,大家才算死心了。原来这条路的尽头是直接通向了沟底。此时,我们没有勇气再走下去,这才想到了原路回返。
我曾在陕北的盐碱地里瞧见一段废墟,那是一段古长城,看似不远,我决心徒步前去,亲属再三劝说那地方遥远,我偏不信,孑身前往,从早饭吃罢直走到半晌午,那段废墟还在眼前。莫不是亲戚最后直接骑着摩托车让我走到了地方,我估摸着赶黑夜未必能到。

没有坚持到底的判断都是妄议的猜测。大多时候我们往往会被一些表象所迷惑。正如这个陌生村庄里的人,他们会停下手中的活计,直到我走过他们所关心的区域,或者几个人聚在一起,猜臆着我的来意和去向。走过红地毯的我不曾紧张,但在一双双充满猜臆的眼光里,我反倒双腿打颤。我清楚,一个陌生的人出现在一个陌生的村庄,往往会让一村子都不得安宁,狗也好,人也罢。
我终究走了过去,把人的猜测留在了身后,也许他们还在门前等待着,等着我返回来的时候,身边是不是多一个人,多一个物,或者什么都不多,又能看着我从他们所关心的地方走过,然后他们聚在一起,用满嘴的唾沫星子打发整个下午的时间。
终究从一个村庄走向了另一个村庄,带着夏日的暖阳,把一些脚印和话絮扔在了那个村庄,足够他们忙活一阵子。(图片选自网络)、

作者简介:李建州,甘肃合水人,中国散文学会会员,甘肃省作协会员,高级教师。发表作品四百余篇,散见于《未来导报》《读友报》《甘肃工人报》及地方期刊杂志,部分作品发表于中国作家网、都市头条、书香神州、陇东黄土地文学、塞北文学、兰苑文学、九州作家、西部风微刊、蒙东作家等网络平台,2017年8月参与合水县县委、政府组织的《合水旅游概览》一书编辑,并担任副主编,2018年8月承担合水县县委、政府组织的《合水八大文化》之《秦直道文化》部分编写任务。2017年出版散文集《生命的闪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