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秋枫情殇(长篇小说)
毋东汉

(006)白玉柱应征入伍
白玉柱瞞着父母报名,应征入伍。白玉兰知道时,弟弟已通过体检。白家掀起了同心圆涟漪。本家门中一位九十多岁、年轻时被拉过壮丁的爷爷说:“旧社会,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如今一人参军,全家光荣。娃要去就教去吧!我那时不会锄谷子,大人拿锄把打了我。后来我被拉了壮丁,再后来打仗上战场,解放军喊:‘缴枪不杀’,我就缴枪了,当了解放军,退伍后回家务了农。在解放军部队里,我学会了锄谷子。”父亲说:“人民解放军跟学校一样,念书念不进去,到部队锻炼去!说不定还能炼成一块好钢。”母亲见这么说,也同意了:“这一把‘面’没处下,升学无望,参军当兵也是条好路!”
回想去年,白玉柱老早就报了名,体检时肝功化验不合格,落了伍。他事前事后都化验过肝功,正常;到体检时就不合格了,十分诡异。白玉兰打听到体检医院的副院长是她的同学王素梅儿子许枫,就去她家叙了一回旧,才知其中有猫腻,花了二百元买了些礼品,让许枫打通了关节。这回体检顺利,肝功化验正常,白玉柱被录取。许枫把白玉兰送的礼品退了回来,笑着解释说:“我运气好,碰见正直人咧!人家说:不是所有人都收了礼才办事!”
武装部派人把军衣,铺盖,捆被带子送至白家,并通知正式入伍及登军车时间。村委会准备用锣鼓欢送呢!白玉兰捆被子打背包弄不到一块,等李武山放学来帮忙。李武山和白玉兰脱了鞋,蹲在床上,齐心合力,把军用被和大衣、褥子捆起来,四四方方,四楞见线,留着系子做揹带。先让玉兰揹上,下床子在地上走来走去地走一走,很像当年下乡的女知青。李武山不放心,他从白玉兰肩上卸下来,自己揹上,在地上走来走去甩着手,很像当年拉练的民兵。穿着不很合身的新军装的白玉柱只是傻笑着站在一旁看打背包的程序,想象自己揹背包会不会出丑。看见姐姐和姐姐天揹背包的姿态,受了感染,跃跃欲试。他从李武山手里接过背包,穿过右胳膊,左胳膊怎么也穿不了揹带,白玉兰赶紧搭手,把左边揹带套在白玉柱摸索的左胳膊上。白玉柱揹上背包,在床前走了十多步,走出屋,在院子走了一周,然后开了街门,走在白沙滩的街巷上。他双手摆着,迈着急行军步伐,军用皮鞋踢起了沙尘。一群低年级学生,看见学兄这么神气,给他边躲路边调侃着说:“同学大哥哥,成了解放军叔叔!快闪开!”白玉柱指着军装和帽子,显示谦虚地说:“不能算是解放军,还没戴领章、帽徽呢!”

第二天,锣鼓喧天,白玉柱骑在他家只有一半所有权的骡子上,白玉兰满面春风也拉着骡子韁绳,李武山向学校告了假,两个人送白玉柱,在县武部集合后,又换汽车送至西京火车站。李金河把骡子拉回来,听见老婆坐在屋里扯长声哭,也没人劝她。李金河问老伴:“你哭的初一嘛十五?”老伴说:“高兴么!”他知道流的是喜泪。
西京火车站一片葱黄色,全是新兵。接兵的小杨同志问李武山:“您是白玉柱的家属吗?”李武山点头称“是。”小杨又问:“去空勤好不好呀?”李武山没听懂,小杨补充道:“空军后勤部,跟飞行员待遇差不多!”李武山赶紧就点头说:“好!好!那一定好!”小杨把白玉柱带走了。白玉柱一进队伍,和大家一模一样。白玉兰认不出弟弟,李武山认不出学生。眼花缭乱地望着葱黄色人流移动向月台。新兵们陸续上车,车门缓缓关闭。白玉兰盲目地挥着手,忍不住哭了。李武山眼泪糊住眼眶,列车泡在泪水里。这时,小杨从车窗伸出头喊:“李武山同志!让白玉柱见见你们!”李武山赶紧招手致意,白玉兰拭泪,睁大眼睛。白玉柱弯着腰,挤到小杨让出的位置,把头伸出车窗,向姐姐和姐夫招了一下手,列车开动了。“哧、哧、哧!”汽笛长鸣:“呜——!”
这正是:
汽笛一声军车动,
欢送弟弟当了兵。
耕田减少一帮手,
教室空缺一学生。
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2023-11-24-于樵仙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