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有走过这条街，因为我不敢触摸思念……”手机里唱着冷漠和云菲菲唱的这首《这条街》，我再次走过这条老正街，走过我原来家的前大门，拐向通往我家后门的那条窄窄的小拐（方言:把很窄的小胡同称作拐）再回来，从家出来，拐向通往学校的南拐。这条当年从小学到中学都走过去学的路，如今已经冷冷清清。当年的高中已经裁撤，剩下的小学初中，也少有学生走过，只有我感慨万千。往事如昨，至今还是闹不懂，当年是深情演绎还是撞了鬼？让我细细道来。

三十多年前，还是在鲁镇上高中，我上高一的时候，席慧芳已经是高二了。那时候学校还是一排排大瓦房，高二教室在高一后面，她每天上午大课间或者中午上课前，都会呆在高一教室前面。虽然我对学校的事情不太上心，但是，她呆久了，长的又如花似玉那么好看，心里还是有印象。

到了第一学期快结束时，由于冬至前后太阳出来晚，早上跑操的时候，学校不再每班集合跑操，而是让大家随便在操场上跑几圈。那天由于我不注意，跑操时绊了一下差一点摔倒，我也没有在意。回来路上时听到她在对同伴说我差点摔倒这件事。听到她的话我心里就想，这个一秒钟的事，她怎么看到这么清楚？又为什么这么关心？接着几天，我便发现:每次早上跑操时，她都会出现在我旁边内圈。连着几天都这样，我觉得如果不是她有意跟着我，肯定不会是这样，这让我心里有了一点想法，不过没多久，学校就放寒假了，我也把这事忘记了。

寒假归来，她继续每天出现在高一教室前面，或坐或者轻轻靠着小树站着，或者绕着几棵树走来走去。她长的精致漂亮，衣服也穿的干净时髦，就像一道风景。我没事的话也朝外面看她。不过我知道，教室内光线暗外面光线强，就是我看她，她也不会知道。我想，肯定有好几个像我这样看外面美丽的她吧！有时候又想，她为什么要总呆在高一教室前面呢？难道说是为了我？想到这我为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我个子矮小，长相普通，不爱学习，不讲卫生的邋遢男生。一个大美女，怎么会为了我每天跑到教室前面呢？

虽然我不再有那个想法，但是，每次在学校跑来跑去，去厕所，还有去学校或者回家，每次碰到她，都感觉她看我眼神怪怪的。到底怎么怪呢？我想不清楚，到了第二学期快结束的时候，我终于想清楚了。原来虽然我总是对她不屑一顾。可是，她看到我从来没有主动移开过目光。那天，我去了厕所走到教室前面时，看到她又朝我这边看过来，这次我没有不屑一顾，也站在那里，看着她。就这样，远远的四目相对，我一直坚持着，想着女生肯定会羞涩不好意思，谁知道她就那样一直看着。两个人大概对视了好几分钟，最后还是我不好意思，转身进了教室。我心里想，难道她真的就是喜欢看我才呆在高一教室前面吗？如果真是这样，我心里有点感动，觉得一个人能这样，真的难能可贵。又觉得遗憾，自己一个不思上进的垃圾男，何德何能？她是不是瞎了？想想，又觉得不可能，管它瞎不瞎呢，反正我是啥也不懂啥也不做。

升入高二了，她也高三了。在去学校那条弯弯曲曲的南拐里，遇到她走到前面时，她会停下来，然后等我走到她身边，再一起继续往前走。小拐不宽，两个人就这样一起走着，谁也不说话，只是她时不时的温柔看我，我也深情的看看她。有时看到她好像要张嘴说话，我就紧张，赶紧把头低下。一开始我还是很高兴的。那时候一般家庭孩子多，大人都忙，没有人在乎我，有一个大家公认的美女能等我，我有点沾沾自喜，可是，时间长了，我就觉得别扭了，因为我又不敢跟她说话，又不敢邀请她，也不敢送她东西，再说，也没有啥可以送的，就这样，多尴尬。我还是不要所谓爱情好。就想躲着她，每天去学校时，先在大门洞那里往外偷偷瞄瞄，没发现她，再出门。到了南拐，也好好看看，再走。就这样，有许多天没有碰到她了。

那天早上，雨后初晴。东边的日出格外美。我边走边欣赏这东边的彩霞。那日头随着我的移动，一会躲在房子背后，只露出来点点霞光，一会又挂在枣树上，露出来斑驳陆离的光点，一会儿全部出来，在山那边，红红的，像有点羞涩似的往这边看。这让我心情特别好，没有想法没有压力多好，那时候考大学很难，父母也没有期望我好好学习，天天耍着混到毕业多好。

我走出南拐，来到大马路上。往西一转身，看到她站在离我几米远的地方，幽怨地看我。我不知道怎么办了？我回头看看，身后没有其他人，她分明就是在看我等我。我不敢转身回头跑开，也不敢低着头若无其事的从她身边走过，只好冲她做了一个鬼脸。她笑了，我也笑了，我又走到她身边，跟她一起去学校。初升的太阳，把大地撒了一层金黄，映照出来我俩长长的身影，那天，她和我走的格外近，走到学校。学校大铁门还没有开，只在大铁门那里开了一个小门。她先进去，然后回头等着我进去，清早学校没有几个人，我俩走的很近，走到要分开各自往自己教室走时，她回头看了又看我，又冲我点了点头，才最终往自己教室走去。她斜着往西边走，我直着往前走，我一直看着她背影。她也是侧身边走边回头看我，好像生怕视线断了就接不上似的，她往前看一眼，马上就继续回头看着我，直到她快走到那座房子旁边，她就一直看着我侧身退，直到她的视线被房子挡住。

我望着她背影消失的地方，心里有一种失落，有一种想知道这是不是爱情的想法，想知道她怎么想的？这就是他们说的爱情吗？我自己问自己？她会爱我吗？她那么美，怎么会爱我这种猥琐的矮穷丑呢？再说，她是公社干部的女儿，虽然我们两家住的不远，可是由于身份差异，两家几乎不来往，她父母上他的班，我父母种我们的地。

本来就不想有什么想法，可是，又怎么能放下？躲是躲不掉了，她一个眼神，就会把我从天堂拉到地狱，向前走，主动跟她说话，或者等她想说话的时候我不紧张不低头。这两样我都做不到，想一想还是主动说话比较好，反正胡乱说啥都中，只要她有一点反感，我今后就可以视她为无物，大摇大摆的从她身边走过了，就这样决定。可是，问题的关键还是，这一切是不是我自作多情呢？是不是女生都是这样。人家只是平常对待我？是我多心呢？

我悄悄观察身边的漂亮女生，感觉身边好看女生看我的目光都是包含深情。特别是那些我觉得相貌好看的女生，都会时不时的暗送秋波，这让我看不懂了，怎么回事。难道我是“潘安”？我回家好好照照镜子。看到自己小的不能再小的眯缝眼。瘦脸，厚嘴唇，特别难看。想想身边那么多长相俊美又身材好的男生，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席慧芳是情有独钟，还可以相信。可是，感觉许多美女都喜欢看我，肯定是我的错。难道说女生看我是因为我长得滑稽丑陋吗？可是又不像，又是什么？安奈不住想知道，又不敢看女生，怎么办？经不起想知道真相的诱惑，斟酌再三，遇到美女投过来的目光，就试着跟她对视一次，对视过以后，再见时，她就会一直往我这边瞄来瞄去。我只好躲避，这让我越来越糊涂。拿一个实验，觉得是，就第二个,第三个……几个好看的都觉得是。可是，又觉得不可能，再次跟最好看的对视，对视以后，她还是会深情凝望。就不敢继续，只能拿隔壁班好看女生试。又觉得隔壁班女生也好像喜欢看我似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越来越糊涂了，怎么办？我可以对身边的女生不肖一顾，可是，怎么面对席慧芳？她去学校路上等我，我又不敢跑开，怎么办？就是每次见到她都低着头走路，我也会在分开时，禁不住偷偷望她背影，而她又总是多次回头看我。这让我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那天，男生们在一起议论女生，大家说我们班最好看的是张丽青，隔壁班最好看的是冯慧玲。我在旁边就傻不拉几的说了一句:“我怎么感觉许多女生都喜欢偷看我，张丽青和冯慧玲她俩也喜欢偷看我？”我的话让几个男生一起嘲笑我。对于大家的嘲笑，我也没有反驳和生气，我本来就是经常被大家捉弄被大家嘲笑,不学习,个子矮，嘴巴笨拙，经常结巴，大家都看不起的人。平时大家也嘲笑我惯了，习惯了我也不计较了。大家嘲笑了一阵，就又开始议论女生，有一个同学说其实全校最好看的应该是席慧芳，接着大家都在议论席慧芳，我就傻不拉几的又说:“你们说我对其他女生是自作多情得相思病我承认，对席慧芳，我觉得好像不是。因为她总是去学校路上停下来等我。”我说了这话，大家再没有人说话了，过了好久，才一个人说:“对，你不是自作多情，你是有病。”说完这些，大家都散去了。

接着几天，我被几个在班里学习成绩好，混的开，家里父母有工作的几个男生嘲笑，欺负。特别是那个跟我一个村的。他爸爸是体育老师，上体育课还被他父亲给揍了几下。说我整天没精打采,做白日梦，不像样子。这让我心里难受，我就是问问大家，就算错了，也不必那样对我吧？

班主任李朝欣老师开班会，也说我自作多情,白日做梦,想入非非。这让我心里气愤，恨那几个天天说我坏话的男生。本来男生之间的悄悄话，怎么跟你父亲说了，你父亲揍我，还要跑到班主任办公室去添油加醋的说，让班主任李老师也嘲笑我。就回头看后面的那几个同学。我这一回头，刚好碰到同班张丽青的目光。她那双大眼睛，好美，正朝我看着。这次我没有躲开，既然大家都嘲笑我，我何必要怕女生看我呢？我疑惑的看着张丽青深情的双眼，心里说，你们自己看看，是不是她爱看我？

我坐教室第一排，张丽青除了进教室出教室瞄我一眼。其它时间她无法看我。从那天起，我也有意课间休息时。来到教室前面，走到那几个家庭条件好，长相高大潇洒的男生身边，不一会儿，张丽青就会走到对面，深情的望过来。我看到身边的男生，他们看到张丽青看过来，眼睛都直了，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她那边挪，我心里觉得好笑，面对美女这样的目光，帅男生都这样了，而我仅仅只是疑惑，问一下大家，就被大家共同嘲笑，甚至让班主任老师也嘲笑。你们也太欺负人了吧？

隔壁班的冯慧玲也会有意无意的冲我们这边看一眼，以前我遇到她看我。就是马上低头，今天我看到她，也高兴的笑一笑，她也冲我们这边笑一笑。

没过多久，大家都知道其实张丽青和冯慧玲真正看的是我，因为上体育课，女生中最高个的张丽青站在前排最右边，男生中最矮的我在后排最左边。她总是回头穿过队伍往我这边看，这让站在她后面的高个男生恨得牙痒。那几个以前嘲笑我的人，他们一起窃窃私语，我也没有功夫计较他们说我啥。看看身旁那些浓眉大眼，身材好，长相英俊潇洒的同学，自己一万次的问自己，这到底咋回事？那么多美女都是一往情深的双眼，我都不敢碰，特别选了三个大家公认最好看的，却都是深情凝视？怎么办。首先只能坚决躲避张丽青的和冯慧玲目光，席慧芳的目光反正也躲不了，随她吧！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我已经很明显的躲着她俩了，可是，张丽青还是会每次进教室时首先冲我这个位置看一眼，出教室时再回头看一眼。每次坐在教室里，我都提前做其它事情，这样她进教室，就不会跟我对视。但是，总是在无意中，碰到她一往情深的双眼，这让我很内疚，又不知道怎么跟她说。

我到底该怎么办呢？这一切，到底是不是我自作多情？我又该怎么办？剪不断，理还乱，太难了。张丽青是班里的团支部书记，学习好，她坐后排，我坐第一排，她身高比我高。关键她是回郭镇人，而且还是城镇户口，她怎么可能会喜欢我？这么大差距，怎么可能？但是，又不能问她，更不能再问同学了，已经被大家嘲笑过了。要说:我这样的矮穷丑，班里面任何一个女生看上我，我都烧高香了，我都会愿意。领回家肯定我妈妈会高兴的合不拢嘴了。张丽青,冯慧玲都是美女，如果能娶回家，那肯定是我家能把她当祖宗供着。还有席慧芳，为什么美女爱看我呢？我已经很明显躲着她们目光了，怎么她们还是那样？我越来越糊涂了。

为了忘却烦恼，我经常逃学，有时候去帮妈妈在地里干活，但是，大部分时间无所事事，只好到处瞎逛，去偃师的路有很多条，都要翻过一条滑城河的深沟。从赵城、四合、滑城河、桑家沟、马屯、李家沟都有小路，所有的路我都走一遍。去侯地、回郭镇的路也很多，我也一一走过。我的发小大部分都没有上高中，他们有的在地里劳动，有的在预制板厂、砖厂上班，有的在机械厂，电线厂上班，有的自己做生意。为什么老师和同学们都是要强调努力上进呢？为什么总要想找一个正式工作，总要跳出农门呢？我本来就是不想上高中的。是父母苦劝我才勉强上高中的，上完高中回家跟发小一样做农民就是我的理想。是的，同学和老师都说要上进，要努力，为什么别人都可以轻松小学毕业初中毕业都不上学了，回家做事平淡生活？我家在鲁镇，找对象还比较容易，完全可以和其他人一样结婚生子过日子。而且关键我又不怕累，不怕出力流汗。既然高中同学都喜欢努力上进跳出农门，我就独善其身，做一个另类，普通做农民多好。

54 青年节快到了，作为团支书的张丽青找我谈话，要我努力学习，写入团申请书，争取加入共青团。我跟她坐在一根板凳上，面对她一往情深的双眼，我故意说着尖酸刻薄不照调的话，想气的她无法接我的话，让她生气，可是，她一点也没有生气，只是不说话，脸红扑扑痴痴地看着我。她皮肤很白，以前我不喜欢皮肤白，我喜欢稍微黑黄一点，就像夏天刚出的麦子还没有晒那样，黑黄中透着光亮。那天，她白嫩的脸上好像有一种莫名的红晕，特别迷人。再加上她大大的眼睛，双眼皮，挺直的鼻子，还有充满魅力的小嘴，看上去格外美。我看着心动了，这么好的姑娘，嫁给我多好。就算是为她努力付出代价，赴汤蹈火也愿意。为了她，我要努力学习，她是城镇户口，我也考一个大学，至少考一个中专，和她一起有工作……我开始浮想翩翩。不过没多久我就收住了脱缰野马的思绪。觉得自己还是不合适，一堆臭牛粪，别糟蹋了人家。再努力，身高也不会超过她。怎么配得上？为了免得尴尬，我借口马上写入团申请书，很快结束了谈话。

54青年节晚上，班里不上晚自习，举行演出晚会，大家把桌子板凳往后挪，前面空出来做舞台，后面学生坐在那里当观众，团支书张丽青是晚会主持人，大部分同学都出了表演节目，只有我和个别人没有节目，我坐在教室看节目，发现张丽青报完节目，就一直看着我，这让我不知道如何是好。教室只有那么大，总不能不看节目吧？可是，一抬头，就是她的目光，根本躲避不了，她这样看我，就连坐在教室的李老师都明显感觉到了。我也向她使眼色，让她注意一下班主任的眼光，她不管不顾，反正就是一直看着我，我在那里坐立不宁，实在没办法，演出没有结束，我提前出了教室回家。

第二天一上课，班主任李老师就说:“我们有一个同学，整天不学习，不做作业，勾引女生，搞三角恋爱……”老师说这话时看着我，分明是说我。我气得要死:要不是那些所谓的好好学习的人说我自作多情。要不是李老师你说我异想天开，我怎么会这样？再说了，是女生爱看我，又不是我主动爱看女生！我坐在教室前面，除了那天李老师批评我，我才回头碰到过她的目光外，后来我从来没有回头过，都是上体育课，作课间操她回头看我。而且我已经早已明确有意躲着她目光了，我又没主动跟她说过话。也没有跟席慧芳,冯慧玲说过话，甚至没有主动看过她。而且她看我，也是那两天回应过，后来都是有意避开。怎么能说我呢？真想站起来和老师大吵一架。可是，我天生笨嘴拙舌，又怎么能吵过老师？不过李老师看我脸通红的看着他，也不说了。只是说取消了这位同学入团资格。对于加入共青团，我本来没有兴趣，算了。幸好，自从李老师批评以后，再也没有张丽青那样深情看我了，我心里一块石头也落了地，而且那几天好像席慧芳也没有碰到了，冯慧玲也碰到的少了，感觉自己走出来了陷阱。心里也舒畅了，只是回味一下，不知道这一切是不是一场梦。

我家住在一个有前后门三进院的最后院子里，院子里住着四五户人家。5 1以后，学校推迟了晚自习放学时间，我回家走前门进了院子，走到中间那里，有时候人家已经把过道门闩了，我过不去，只能退出来再绕路后门回家，而且由于这个院子出入不方便，父母哥姐都搬到另一个新院子居住了，只有我住在院子里。有过几次，我退出院子低头匆匆往后门走。猛一抬头，看到前面放学回家的席慧芳，她走到通往她家的拐口那里，她正有些惊慌失措的停下来看着我，我也没有多想，看了她一眼，从她身边走过几步，拐向通往我家后门的拐里。还有一次，我走出院子时，刚好她放学走到我家前门那里。那天月光如昼，她微笑着看着我，我也没有多想，还是像以前白天去学校那样，跟她走在一起。月光好美，初夏的清风吹着，她特别美。我看着她有点心动，但是，又觉得不该，想跟她说几句话，张了张口，一时想不起来说什么话好。那段路很短，一下子到了她家拐口。她犹犹豫豫停下来挡在我前面，期盼着看着我。我停下来看看她，想说话又觉得也没有啥说的，就扭身从她身旁走过，往前走几步，拐进了通往我家后门的拐里。走了大概十多步，感觉后面有动静，回头一看，她没有回家，就站在拐口，我就回头往回走，觉得还是回去跟她说说话吧！走了几步，好像是她母亲喊她似的，她离开了拐口，我觉得没有意思。说说话有啥用，我这样的矮穷丑，就是说出来她真的喜欢我，以后也不会真的走到一起。于是，就又转身走了。

又一天晚上放学回家，走到南拐我去了厕所，出来时，刚好几个女生经过。我听到一个女生说:“小佳喜欢我们班冯慧玲。”我听到她说我，赶快走了几步，跟在她们后面。拐里有三棵树，把夜晚的光线遮住，几乎伸手不见五指，我听到另一个女生说:“不会吧？小佳喜欢的是席慧芳。”接着席慧芳说:“是他——”声音哽咽，停顿了一下又说:“是他，本来他已经回家了，看到我从他门前过，又跑出来追着我走。”说到这几个女生已经走出了拐口。来到月光明亮的大街上，席慧芳突然一个人往前跑去，我在后面看到她边跑边两只手抬起来，从后面看好像是擦眼泪。

女生们都已经走远，我还在大街上徘徊。心里打翻了五味瓶，左想右想想不明白，我回到家里，还是想不清楚。于是，就坐在院子石台上想:爱情是什么？为什么女生说我喜欢她？确实，冯慧玲和席慧芳都那么漂亮优秀，我这垃圾肯定都愿意。问题是，人家愿意我吗？我都没有问过，也没法问。特别是冯慧玲，我甚至都没有多看她几眼，席慧芳我倒是多看过很多次。可是，那也是因为她多看我呀？最不该就是进了院子又退出来绕路往后门回家，不该让席慧芳误认为是有意追着人家走。又想到自己是不是自作多情，自己一个矮穷丑，怎么会有两个女生认为自己喜欢？自己又没有主动，怎么想也解不开疙瘩……

半夜冻醒了，原来自己坐在石台上不知不觉睡着了。六月的天，白天三十多度，夜晚只有三五度。我穿的少，冻的我浑身颤抖，上下牙齿打的响。头疼欲裂，我昏昏沉沉跑到屋里，也没有脱衣服，把箱子里所有棉被都拿出来盖在身上，还是感觉冷。还是颤抖，还是牙齿打的响，浑身抽搐。难受的要死，辗转难受睡不着。捱了不知道多久，又迷糊了一会儿，醒了不再颤抖抽搐了，只是头疼的要死，脑袋使劲撞床边还是痛，又捱了一段时间，听到学校铃声，我想起来去学校可能会好点，就迷迷糊糊的起来，也没有洗脸，晃晃悠悠的去学校。出了后院，来到中院，走到前院，来到前院门洞时，看到外面好像站着一个人，眼睛迷糊也看不清，我也没有多想，就继续往外走，走到门墩那里时，看清楚就是席慧芳，只是消瘦了许多，下巴也尖了，一双眼睛红红的。眼泡都红肿了，跟平时不太像，她狠狠的瞪着我，我刚想张嘴喊她，她却突然猛的转身，跑走了。由于转身太猛，脚崴了，身子一扭一扭的跑进南拐看不见了。

我突然头晕，两眼一抹黑，跌坐在门前的石台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醒来时，已经到了自己父母住的那个家了。全家人围着我，我睁开眼看到全是黑影，只有边沿有一点不黑，斜着眼可以看到东西。没过一会儿，医生来了，号了脉，开了药让我爹去抓药。又过一会儿，神婆来了。一来就说：是被一个女鬼迷住了。这个女鬼是以前建设学校出事故死的，要我父母每天晚上十二点以后烧纸钱去送鬼，连送七天。

我每天吃中药，晚上十二点后妈妈又给我烧纸，一个星期后眼睛黑影没有了，还是头晕脑胀，视力下降，浑身无力，继续吃药养病。我断断续续的跟妈妈说了一下席慧芳的事。我没有说其它的，只说由于回家中间那家闩了门。回不去，只能再出来绕道往后门回家，出来时遇到席慧芳。和她一起走了一段路，然后看到她听到别人说我喜欢一个女生，她就哭着跑了，早上就在门口碰到她哭红眼睛瞪我。这本来是简单的事。只因为我嘴笨，所以。说了好几天，我妈才听懂。

我妈说这简单，咱去托人提亲。看人间愿意不愿意，不就知道一切了吗？我爹说人家家庭条件那么好，长相那么好，怎么会呢？我妈说:“‘懒汉娶好媳’，说不定咱孩子有这福呢？再说家里有女百家求，人家不愿可以拒绝。”刚好我妈的闺蜜跟她妈耍的好，我妈就托她问问，过了几天。回信说人家正在准备高考，暂时不说这事。

作者：日月同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