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程二万五

作者：甘宏大

    日前，捧读吕晓蓉老师带外孙的佳作，我也想写几个儿带孙女的文字。写么哩好呢？我一生事农，只有初中文化，肚子里一点点墨水早已掉在禾蔸底下了，找不回来了……如写得不好只怕有失礼数，惹各位老师笑谈。想想，还是硬着头皮，蛮拚胡唚，写上几句。

     孙女刚满12岁，今年上半年完成了小学学业，下半年进入了初中。进了初中，我有喜有乐。初中学校与我岳阳的家只有一堵围墙之隔，再也不用我接送孙女上下学了，得到了解放。

     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

     孙女从三岁进幼儿园，直到小学毕业，我整整接送了九年。冇人说一句真不简单，我只好自己说，不简单！

     当然，孙女进幼儿园时，儿子要报校车接送。我说，我横直在家冇事，自己接送一下吧。儿子当然乐意嗲嗲接送，既省了钱，也还特放心。于是，我责无旁贷担当了此任。幼儿园离家不远，大概不上两里路（估计的，冇用脚步量），一天来回4趟，顶多也只有8里路，走一走，冇得多大的事，说不定也锻炼了身体。可孙女特乖，走着走着，说，嗲嗲，我这里痛，走不了。说罢，她指着自己的膝盖，不肯走了。我笑着说，何哩啦？想要嗲嗲背，是吗？我只好蹲下来，让她爬在我的背上。她的双手紧紧箍着我的颈根，我的双手也紧紧地抱着她的大腿……走着走着，她又变法子了，说，嗲嗲，我要驾马。你要驾马？我只好又蹲下来，让孙女坐上我的肩头。她的一双小手抱着我的头，我的双手抓着她伸在我胸前的一双小脚……孙女坐在我的肩头上，口里高兴地叫道，驾，驾！

    这才领悟，这才是幸福，这才是快乐，这是一般人都体会不得到的。

    三年幼儿园的学习结束了，进入了小学就读。读小学了，她也再不让我背她。小学校离我家有1500多步(我是从小学校门口数步子，一直数到我家的楼下，上楼还不算。)，去学校要横过一条马路，很宽，6车道。早晚路上大小汽车很多。为了孙女的安全，接送上下学，同样，是我一个做嗲嗲的应尽之责。可这次就不比上幼儿园了。1500多步，一天8个来回，该多少步，12000多步啊！相当20里路。我儿子说，那来8个来回？我说，早上送她去学校，然后我慢慢回来。中午11点多钟又去学校接她回来，一个上昼就4趟了。下昼呢？还不是一样的吗？儿子笑着冇作声。

    也还好，一天20里也不觉累，似乎也轻松。

    这9年，我走过了多少路？超过了红军长征的二万五。

    我记得，孙女上一年二级的一天的放学路上，她突然说，嗲嗲，我报个数字你算一算。我说，好呀，孙子让我算数，好。她说，1十1等于多少？我笑着说，这道数学题你也想难倒嗲嗲吗？谁不晓得，1十1等于2吗？孙女的脸上露着狡黠的浅笑，说，错。1十1等于11。我摸着她扎着牛角辫的小脑袋，说，这何哩是11呢？她伸出两个小指头，你看，这是多少？两个1不是11吗？她停了停，又说，嗲嗲，我再说一个很容易的数字，让你算，再也不能错。我说，好，这次，我一定要算准。孙女很认真地说，0十0等于多少？0十0等于多少？你又想难倒嗲嗲，0＋0等于两个0。孙女说，嗲嗲，你又错了。你看，这是多少？说罢，她两只手的大拇指和食指联起来成个圈，然后将两个圈上下摆放着，说，这个字你认识吗？8吗。我拍着孙女的小脑袋，说，这些是哪个告你的？孙女得意的歪着小脑袋说，我自己想的。

    一路欢笑，很快到了四年级。一次走在路上，我说，甜甜，你现在也不小了，读四年级了，你有么哩理想吗？她说，我早就有了理想，只是还冇告诉你。我说，你有么哩理想，能早点告诉嗲嗲吗？她歪着头望着我一本正经说，我长大后，读完了大学，造颗原子弹把嗲嗲打上天，去做玉帝。嗲嗲一生冇做过官，过过官瘾。再说，帮孙悟空多打一些妖怪，莫让唐僧受太多的苦。我大笑着说，甜甜真是我的好孙子，要嗲嗲上天去当玉帝。她低着头说，你冇做过官咧，做玉帝还不好吗？

    现在，望着孙女背着沉重的书包一个人默不作声去上学，去读初中，她再也不用我去接送，在一程度上说，虽说得到了解放，但我待在家里真还有几分寂寞和空虚。

【作者简介】

    甘宏大，一泥脚杆子，生于1946年3月，猝时冇定。湖南汨罗人氏，初中文化。儿女未成家之前，忙于生计，冇玩过文字。儿女成家后，于2012年开始蛮拚胡唚写了一点东西。有幸也将文字上过省市纸质期刊，也做客多家知名网络文学平台。获过省市县级奖。著有长篇小说《选择》《沸腾的山村》《让爱留在田野上》和《我想回家》等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