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苏文学】《李太白赋》贾世韬老师的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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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太白赋贾世韬 [撰]

太白之诗，如昆仑秦岭，雄迈博大而高崇；太白之诗，若长江黄河，豪放老壮观而纵横。非太白之诗，古者谁可如此相称？故曰：中国若无李白，中国诗坛上即少一座巍峨摩天之巨峰；中国若无李白，中国诗河中即少一条奔腾浩荡之巨龙。

伟哉，太白！无愧于诗国之诗峰、诗河、诗龙！或曰：李白之崇高高于昆仑之峰，李白之博大大于莽莽秦岭；而李白之慷慨豪放，一如长江黄河，波澜壮阔、万里奔腾。而李白之风流倜傥，仿佛裴旻将军舞剑浑脱铮鸣，又仿佛张旭草书龙飞凤舞气贯长虹。吾诵太白诗歌、文赋、志铭，乃知太白不惟诗风之豪雄，其文章亦如其诗风，古诗文大师中几无与之比肩抗衡。太白之风韵实乃巴蜀江山之风韵，太白之性情实乃巴蜀江山之性情。太白一生乃有六绝，曰诗歌、文赋、书法、剑术、仙游、酒情。世人多未曾读过太白之文赋，太白文章二十卷，多载于《李太白全集》之中。

至于太白书法，虽已佚失殆尽，而从惟一存世之《上阳台帖》二十几字间，足可见其亦如诗赋之风，其草书气势浑如腾龙。读《旧唐书》《新唐书》《唐才子传》之李白传，言太白酩酊大醉后矇眬醒来，笔走龙蛇，似闻龙吟剑鸣。李白曾三游江苏溧阳，第三次与张旭邂逅重逢，两人故交复见，酒逢知己，放怀抒情，一个狂草不止，一个狂吟不停，岂能不再次互受深深之感染感动？

盛唐时期，李白诗歌、裴旻剑术、张旭草书、吴道子绘画（写意）被誉为大唐“四绝”，四人才艺可为同锤而铸、同炉而熔，皆博大豪迈奔放若鲲鹏。李白与裴将军相识相会相饮，陶然大醉之际，二人岂能不同席舞剑，切磋剑术，只闻双剑铮铮而鸣，只见龙光射斗、闪电掣虹。太白诗仙著名，游仙、酒仙亦著名，其游必有诗；诗中有酒，酒中有诗；诗中有画，画中有情；游踪诗万行，斗酒诗百篇，醉吟而如龙，故而人称游仙、酒仙、诗仙，诗龙、酒龙、游龙。几游吴越，枕海涛声；北至燕赵，历游梁雍。西上秦岭，登太白峰；东游齐鲁，伫岱极顶。竹溪六逸，饮中八仙，太白之豪放慷慨，令诸仙逸无不钦敬。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太白心中，千金散尽还复来，美酒友情总比金宝重。快哉！非李太白，谁能如此同？太白爱美酒，一饮千钟，只因不得志，郁闷在心中。

长安朱雀大街，朝廷翰林院，帝王兴庆宫、金銮殿、大明宫，诗仙何处不酕醄酩酊？贺知章初见太白，读其青少年时所吟奇篇《蜀道难》，不禁高声惊呼：此乃天上谪仙人也，诗冠绝代，才气纵横！当时，贺翁亦以诗文、书法闻名于朝野，见太白而如此仰敬，足见其心胸之雄博，亦见其气魄之恢弘。知章感慨之下遂荐之于玄宗。玄宗忙下辇迎太白如迎商山四皓之绮翁。皇帝见太白，亦不禁大惊，惊其俊貌气宇轩昂，风流倜傥，真乃人间仙子，银河长庚。遂命其作文赋诗，以试雌雄。李白思如泉涌，笔下生风，如走蛇龙，文不加点，片刻数页即成。玄宗愈大惊，传之左右阅之，左右翰林无不瞠睛。玄宗遂赐李白翰林供奉。帝王本家才俊，岂能怠慢？玄宗频频为诗仙设宴置酒，亲手调羹。太白酕醄大醉，玄宗为其拭吐，唯恐冷落诗仙爱卿。太白醉眼矇眬，看日曚昽，看月朦胧，唤高力士脱靴、贵妃捧砚，而左右噤声。太白傲视群臣，藐视众庸。

李白寓居安陆时，曾游长安，已有名声。某日，李白欲拜谒宰相，遂扣开相府大门，递上蒙巾笏板上书“沧海钓鳌客”，以自报其名。见来人盛气凌云，宰相大吃一惊，忙问：汝既为沧海钓鳌客，以何为钓钩何为钓绳？宰相话音未落，李白笑应：钓钩自然是天空之明月牙儿，钓丝定然是天上之七彩长虹。遂又问：又以何物为钓饵？即答曰：以不仁不义之臣之肉身为诱饵才行。宰相听罢心内自然不快，已知自取尴尬，汗流浃背，如惊蝉而噤声。

某日，太白骑驴游华阴县城，正逢知县上衙理政，却不以为然，骑驴大摇大摆过其门庭。知县喝道：此人如此傲慢大胆，快给我叫来问个究竟！衙役引李白至庭中，知县厉声质问：来者何人？既不下驴，却又招摇过庭？太白笑云：吾乃何人？常醉卧宫廷，吾皇为我拭吐、亲手调羹，力士脱靴，贵妃捧砚，众宫娥侍奉，我下笔文不加点，片刻数十页诗文既成，左右无不羡敬！我于帝王宫前尚能走马，而在汝这小小之华阴县衙门前骑驴却怎么不成？！知县听罢惶恐离座，再三道歉礼拜：阁下原是李翰林大驾光临！恕卑职眼浊，怠慢了翰林公。县令于是对李白毕恭毕敬。

吾常思忖：太白之风必多祖上之遗风。祖辈及父辈几代人生活于西域碎叶，水土风俗，必有养成；娶当地少数民族女子，所生子孙必得血脉相承；罪徒期满，游牧经商，佩剑骑马挽弓，必有矫健之躯，倜傥之风，民族之情。故而李白之品格情操、性情气概必有祖先遗传之风，聪慧过人之举动。李白少时梦笔生花，隐读大匡山，深受老媪铁杵磨针之启迪，破书万卷，满腹经纶；口吐珠玉，特具才情。李白草书退吐蕃大军，足见其隽笔纵横，文情奔涌，韬语惊龙。

某日，玄宗于宫中大宴众翰林。酒至半酣，玄宗忽回头问太白：李爱卿，吾朝与武后则天朝相比，用人谁更开明？话音未落，只听太白道：武后朝用人如小儿择瓜，只管捡大者选之，不闻香味，而圣朝用人如剖璞取璧、剥贝取珠，故而，武后朝群臣中良莠并生、优劣杂用，而吾圣朝群臣中精华中必多精英。玄宗聆之，面晕红，心中虽大悦，而口中却谦称：瞧李爱卿所言必是过誉之声。

长安三年，此等轶事层出不穷，足见太白才高气盛，非当时文人而能做此言行。太白得罪高力士等，已知诸宠于玄宗面前谗毁作梗。力士对贵妃道：李翰林诗中以赵飞燕比喻娘娘，此乃莫大之讥讽！玄宗几次欲重用太白，贵妃等力阻之，使太白终不得重用。

于是，太白辞行，玄宗亦不挽留，赐金且书诏牒以通关，太守县令可置酒以迎送。太白出长安，漫游九州峻岭大川古迹名胜。游踪所至，高朋满座，胜友如云，连日会饮酩酊。天下学士，把酒临风。兰陵美酒，痛饮千钟。庐山瀑布，天姥游梦。长流夜郎，幸赦余生。平生抱负，仰天捶胸。回忆当年，穿三峡，下长江，御浪乘风，何等气概，一如如大鹏。复忆蜀道难，重吟赋大鹏。

江油故里，陇西院中。莽莽巴山，滔滔嘉陵。正是：一代诗仙游圣；千秋剑侠酒龙。铁杵磨针砺岁月；生花妙笔吐霓虹。沧海钓鳌客；天庭谪仙人。文起大鹏赋；歌开蜀道难。夜读匡山古洞里，朝辞白帝彩云间。相如应叹大鹏赋；贺老犹呼真谪仙。玉壶浩瀚酒千盏；神笔纵横诗万章。醉草大家只剩龙书一帖，遗憾无限；奇文圣手幸存诗赋千篇，芳泽有余。令力士脱靴，贵妃捧砚，莫道诗仙性傲慢！蔑佞奸也；使御巾拭吐，皇帝调羹，何由太白醉酕醄？不得志欤！天下多少太白楼，谈奇闻，念故情。人间沧桑，世事洞明。太白诗歌，响彻南北西东。

颂曰：江油少年，如骏如龙。风流倜傥，气贯长虹。腰间龙泉，在鞘铮铮。胸中诗章，出口瀑鸣。攀缘蜀道，长吟古风。穿越秦岭，步栈云空。及入秦川，谪仙闻名。朱雀大街，结友而行。帝王宫殿，常饮酩酊。巨星耀目，力士妒能。请辞朝廷，帝诏关通。从兹漫游，山川留踪。历尽沧桑，坎坷终生。岁月蹉跎，风雨途中。悲夫太白，屈原贾生！后世仰之，寻迹不停。络绎而至，接踵而登。采石江岸，一抔土冢。捶膺悲泣，吊唁诗龙。太白归来，酹酒千钟。圣哲诗文，奇观无穷。大海浩瀚，昆仑峥嵘。击水长鲲，搏云大鹏。御日万里，放歌寰中。亿万诗人，太白学生。千古传奇，巨星永恒。 2017年5月19日

答蕃书

李太白【代玄宗陛下草拟】

吐蕃赞普阁下：

今阁下遣使臣至长安呈递吐蕃国书，朕启读而悉知之。度其要旨，不过是向我大唐朝下一战表而已。

朕乃大唐本朝之天子，自登基以来，励精图治，继承先帝之宏图，开创伟业，经开元盛世，使社稷愈加富强，户民超千万，甲兵超百万；军备不懈，辎重足用。一旦烽起玉门，大敌当前，可于一昼夜间发兵百万，挥金戈、策铁骑，必克敌制胜，一靖疆陲。

然朝中文武群臣论战与和，多深谋远虑。所谋者，主战为上；所虑者，此役一旦开战，唐蕃将结为仇家也。

昔日，高祖、太宗面对列侯群雄，挥戈开弓，纵横驰骋，所向披靡，迅即扫清障碍，一统万里江山；历贞观之治，大唐社稷稳如泰山，中国文明传播九州四域。于是，天下熙熙，遣使朝唐，学艺取经于百坊；万方攘攘，商旅络绎，往来于万里丝路。可谓海上舟帆连云，陆上驼队连峰，醉卧敦煌，歌舞长安，盛况空前。长安乃大都之会，万国百族无不向往之。

今日大唐，四海清一，百川安澜，九原和平，百族安康。大唐乐土地大物博，五谷充库。兵多将广，挥剑而铮鸣万里，开弓而镝飞千关，鸟兽隐遁，敌寇敛气。

近日，西域百国，南诏大理，西北鲜卑、柔然、突厥、匈奴，东北渤海黑水靺鞨及粟末靺鞨，东瀛日本，皆来朝拜结盟；波斯、大食、天竺、罗马，万里遣使，与大唐结好，互通有无。

屈指计之，惟吐蕃使者尚未前来长安赴宴，与朕举盏畅饮。

唐蕃毗邻，自秦汉魏晋以来，相安时久，相衅时少。百年以前，即贞观十五年，太宗圣明，与赞普松赞干布会盟，远嫁文成公主为赞普王后，遂得四十载唐蕃亲如一家之好。三十年前，中宗英明，与赞普赤德祖赞结盟，嫁金城公主以结姻亲之好。大唐天子册命，历代赞普来朝，唐蕃融融其乐。

今丝绸之路日益畅通繁荣，而不见阁下骏骑牦驼顺路而至长安。朕置盛宴多时，备皇都春陈酿期待已久，却等来阁下一张战表！报说十万蕃军已陈诸大唐边陲，正欲犯境，驰驱长安朱雀大街，以痛饮祝捷。

朕以为此乃夜郎狂妄大梦，南柯槐洞，蚍蜉之志也。朕若发百万唐师，击汝十万蕃军，必摧枯拉朽，尽扫蝼蚁！

如阁下不信，朕明日即传檄文、授虎符，击鼓吹角，御六军，驰河西，一试剑锋！朕恐蕃军残兵败将终来不及退回青海也。

朕御国以来，推行仁政与和睦外交，志在熄万里烽燧，偃千面旌旗，息龙师鼙鼓，以安六合，使百族和乐，万民安康。

纵观千载，凡干戈相交、穷兵黩武者，非鹬蚌相争两败俱伤渔翁得利，即侵敌鏖战，丢盔弃甲，败亡不堪。结果上误社稷图强，下耽民族生息。

朕既阐明成败得失利害之理，如阁下仍一意孤行，不思交好，朕亦可亲统大唐百万雄师，与阁下会猎于长城之下，决战于敇勒川中，大唐不胜，决不收兵！

请阁下三思之！

若阁下收缰勒马，挂弓壶矢，愿为唐蕃结好会盟，殷诚联手，朕将在长安大明宫设盛宴以迎阁下，为阁下一洗万里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