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咱是一名“打工人”
文|訥 言
随着年纪的增加,一些曾经年轻时爱热闹的场合就慢慢淡出了,而喜欢静的想法就慢慢地多些了。但有的时候,仍会遇到信息不对称的尴尬——当有人问咱:你曾是做啥职业的?咱就不大情愿回答!木讷半天,敷衍着说:咱是一名打工的。提起打工人,一般地在人的印象里可能是蓬头垢面、衣着脏乱,亦或是言谈举止凸露萎缩与自卑痕迹的样子。而咱不是,长的形象过得去,穿着整洁合体,出门携个生活包,开着辆帕萨特,满脸一直是自信,一幅文质彬彬的模样,和人交往尽显随和、文雅、健谈、豪放、豁达之情。所以,当咱自我介绍是打工的时,他们会说:哥哥谦虚啦!这时,往往会有一二熟知咱的人自告奋勇揭老底:人家是“笔杆子”、“写家子”,是“编辑”、“文化人”,是“自由撰写人”,是“领导”、“头儿”……
笔杆子、写家子、编辑、文化人、自由撰写人、领导、头儿的确是凤马牛不相及的职业,朋友有时把这些“桂冠”加在咱头上,倒很能满足一下虚荣,可明显是有吹嘘的成分。事实上,咱的确曾经是与这些职业有关过。
说咱是“笔杆子”、“写家子”,这是事实。那时,咱学校毕业被安排到从小随父母生活的一个“一山末了一山迎”的山区县XXX办公室,从小科员干起,一恍就是6年多。之后,父母工作调动,咱只身还青年,又随着调到比那个县大些点的市XXX办公室,一干又是10来年。在那段岁月里,咱所在的XXX办公室,政务在编人员着实不少,但能独当一面承担写所谓综合性材料的,却是凤毛麟角。办公室的领导大多懂文字,都是些写家子出身,对文字这门面活儿重视,要求水准高。咱明知写作是出力不讨好的苦差事,领导却让咱侧重学写文字,还美其名曰咱这方面有基础、有悟性、有潜力、有前途。阴差阳错,咱便与学写文字这行档结下不解之缘。现在想来,当初的安排咱确实不大情愿,但后来的锻炼成长经历不能不说还真是件好事,至少为咱自己积累了一点写文字的功底。著名作家鱼再洋先生给咱个人早些时候出的一本《案牍笔谈》小集子作的序言中有段文字,兴许能给咱干过的这份差事一个客观说法:……也记不清是咋样认识的,反正头一个印象是这个比我年轻的小伙长得很有几分帅气,脑筋也好使,是个拿得上台面的灵醒人。一来二往,喝过酒垒过长城也侃过闲传,才知道他工作后的这二十来年干的基本都是文字工作。大概因为都是磨桌子腿用支秃笔纸上种地的缘故,就多了几分文人同病相怜的亲热感。只是我的作品肯定写的是我的名字,他的更多的材料据说能拉一汽车的讲话稿经过领导的口口头发表了。我倒羡慕他,自己的文字能有人朗读,让成百上千的人认真听还记笔记,当个无名英雄也让人偷偷乐呢……

说咱是“编辑”、“文化人”,那可不着边,不妥切。说起编辑这事儿,那也是因当时所在单位的性质以及工作需要,咱给负责编过几本有关政策解读、业务知识、域情调研、经验汇编之类时政性的书或说叫资料,有些如今还能在一些朋友的书柜里见到,但那只是咱按领导意图具体做了些课题选项、策划安排、资料征集、编辑校对、付梓印刷等皮毛上的事,顶多也就是替人家领导代写了个前(序)言罢了,书中每篇的内容也都是人家入编者的思想站位和思路观点。人常说:“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行”。提到文化人这档子事,那还是因干写文字的苦差事久了,人不免有些疲沓,有时还有点文化情绪。领导为照顾咱,给换了个轻松的文化单位而拉下的名。这着实让咱免为其难好一阵子。你说是吧,其实不是,你说不是吧,可天天在文化人的圈子里转。在数字论英雄的环境下,咱常自嘲有这单位没这单位无碍人家的大局,尽人事守好责就得了。咱现在已离职了,也算有闲情做自己喜欢的事了。但有时想想,咱曾经忙活的许多琐碎事务中,至少有两件还是特别值得写写,一个是倡导发起并担任主编,争取经费支持,组织人手把文学爱好者不同时期创作散见在各类报刊平台上的文学作品,以十年为一个时期,有计划地编辑出了几本厚重的文学作品精选集。还与地方党报副刊联袂,开设“大美秦岭,生态宜居”文学有奖征文栏目版块,并将成果结集出版。没曾想,这几本集子的面世,以文会友交流互鉴宣传的效果出乎咱的意料,社会反响至今看来都还挺大;另一个,就是顺应社会各界和广大文学热爱者的呼声,将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创办,后因各种原因没办下来的一份《丹水》纯文学期刊复刊。筹办时,几位文友同事跟咱商量说,刊名题字最好蹭蹭名家的热度,还是请从家乡走出去的著名作家京夫老师写吧!他当年写的《手扙》就是在《丹水》首发的,对这份刊物很有感情!咱和同事利用周末去西安,京夫先生那时身体不是很好,在住院,他知晓来意并听了具体的复刊思路想法后,很是高兴,说你们能把这个刊物重新拾起来给办好了,那可是家乡响当当的一张文化名片哩!他当即在病房的临时书桌上,选用斗方大的一张宣纸以横竖的格式认真书了两种刊名,谦虚地说让我们根据刊物封面设计看着选用。接着,咱多次汇报争取,好在当时的领导开明,说上个会研究一下,把你们复刊后正常运行所需的印刷成本、作者稿酬等基本费用纳入预算,这一下子解决了办好纯文学类刊物经费紧的难事。咱又和同事一起重新商定了以繁荣文学创作、培养文学团队、推进文化建设,为时代“鼓与呯”为复刊后的办刊主旨。《丹水》正式复刊后,从初期双季试刊很快过度到季刊,一年出四期,取得了新出连内印字刊号,每期90个页码,10来万字,赠阅量5000册以上。平时,编辑人手少,几个专兼职的热爱文字,常常加班加点,尽责尽职,咱自然马唬不得,自觉充当中坚力量。每期各栏目板块拟刊发的稿件,文字编辑、副主编过手后,按出刊流程规定还得咱先当第一读者,而每期卷首主编絮语,咱还得自己捉刀。对一些重要的稿件,自然是咱上手了。

说咱是“自由撰写人”,咱接受。这话说来,还得从初工作不久遇上的一件事写起。咱平时喜欢读书,也爱学写文字,但多是些个人消遣,直接捉笔写主业方面的文字还没正而八经过。一次,咱有幸随领导下乡,听乡上负责人介绍情况时,说他们这地方的乡办企业出现一种类似股份合作的经济形式,群众参与热情高、干劲足,实际运行机制活、效果好。他们拿捏不准,不知该不该总结推广。那时,股份制还是个敏感度很高的词语。领导走时,让随行的分管咱的头儿带咱留下,在这里呆上几天,认真解剖解剖一下“麻雀”,把这个新事物新情况弄清楚。回来后,研判政策,疏理线条,分析数据,商量提纲,撰写报告。头儿说,这个调研材料你试着来写吧!咱不接受看来不行,接受又怕完不成任务误事情,很是难场。咱忙活几天下来,手写的厚厚一沓初稿就像从脑子里挤牙膏似的艰难完成。头儿阅后,将初稿一字未改退给咱,另用稿纸密密麻麻写了一页他的看法和意见,让咱充实修改时参考。有几次,咱琢磨不动了,就借着晚上,偷偷弄瓶烧酒,和头儿边喝边聊,一起探讨咋样写好这个材料。就这样,咱反反复复了九遍,谢天谢地,总算顺利交差过关。稿子审核变成铅字在县里一个权威内刊出来后,发现领导把咱署名为第一作者,咱谦虚说不合适,不过也清楚这是领导在鼓励。没想到的是,这个调研报告先后被地区、省上相关刊物加按语刊用推广,还获得了省级年度优秀调研成果三等奖。咱拿到哪个获奖通报和证书,高兴的不得了,用给发的比月工资高出许多的奖金美美地庆祝了一番。那晚大家都有点醉,头儿说你现在应该懂得为啥一篇好的文章要反复修改的意思了吧!这话看似普通,却藏着深刻的写文字道理。做人做事也是一样。咱刚入职就头次拿奖,尽管这个奖是集体劳动的成果,对咱却鼓励很大。自那以后,鬼使神差似的,咱也就自然地热爱起文字来。节假日无事,就翻翻有关写作的书,接受朋友建议报写作培训班充电,利用业余时间学着黄花鱼那样溜边儿寻找投稿“生长点”,开始时大都石沉大海。但咱坚持的结果是终于有了回报,写的一些论文、调研报告、散文、杂文随笔、报告文学等体裁文字陆续上了《商洛日报》《陕西日报》《西部发展报》《改革时报》《陕西行政学院学报》《陕西工人报》《宏观经济研究》《办公室业务》《三峡秘书》《陕西经济研究》《理论导刊》《西部大开发》《党政干部论坛》《当代陕西》《领导广角》《中国市县经济月刊》《现代人事》《工商与市场》《党政周刊》《城郊发展》《农村农业农民》等数十种报刊。一些小成果先后获得中省市数十项奖励,拾掇来的各种式样证书摞了一大箱,现都静静地搁在书房一角。有些文字还入选《中国“八五”科学技术成果选(第三卷)》《中国知识经济人才库》《透视政经管理》《商洛跨世纪研究》《商洛文学获奖卷(1978~2022)》等版本。爱文字的朋友同行,吆喝让咱把散见于报刊的文字集录起来,出个集子,一来便于保存,二来便于交流。借着这种心情,咱就冒冒失失地做了。

说咱是“领导”、“头儿”,那更是不恰当,有偏颇。领导这个称位,哪能随随便便地叫。古今的官吏制中,那得是够了一定的级别,才能叫官,才可尊称为领导。咱曾先后在几个单位干的差事,更为妥切些说,身份只是吏,是个单位的负责,是个做具体事的人。这东西,现在来看,顶多算是人生过程里的一个“附件”,是一张红头的纸质文件,今是,明儿就不一定是。非得说咱是领导的话,那就算是家里的领导,可这家里呢,一年到头又遇不上一两件大事轮上咱定调、拍板,说来也挺闹心的。
以上杂七杂八的文字,算是对咱曾做打工人的这几十年里学写文字的碎片化趣录。权作茶余饭后的开心果吧!
【作者简介】张勇,笔名訥言,1964年生人,热爱生活,喜欢悦读写作,陕西商州人,大学文化,政工师、经济师。文化自媒体学人,《灞柳文苑》顾问。已有500多篇论文、散文、杂文随笔、报告文学等体裁文章在《陕西日报》等数十家报刊平台发表。有20多篇论文、散文、杂文随笔及获奖作品入选《中国“八五”科技成果选(三卷)》《商洛文学·获奖卷(1978~2022)》等版本。出版有个人文集《案牍笔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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