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糜”
吴仲友读诗:
舟自横渡的《绞肉机》是一首极具历史隐喻和现实批判性的短诗,通过西晋"何不食肉糜"的典故,对权力与民生的割裂进行了尖锐解构。
诗人将"绞肉机"这一现代工业意象与西晋典故并置,形成时空错位的张力。司马衷"何不食肉糜"的著名昏语,在诗中转化为机械化的生产宣言,暗示权力机器对民生苦难的冷漠从未改变。典故中的"肉糜"本是无知者脱离现实的妄言,诗人却将其重构为系统性的暴力符号——"制作肉糜的机器",揭示历史悲剧的不断重演。
"臻至完美""高屋建瓴"等褒义词汇的刻意错用,构成辛辣的反讽。当权者将残酷现实视为"历史的杂症"轻描淡写化解,而"衷心可鉴"的伪善与"路人皆知"的荒诞形成强烈反差。末句直接引语的使用尤为震撼,当代口语"咱们"的代入感,让历史暴言突然穿透时空,直指当下社会中的权力傲慢。
"绞肉机"作为核心意象,既是具体的历史审判工具(如八王之乱中的暴力),更是抽象的社会异化象征。诗人将封建皇权的残酷与现代社会的系统性暴力并置,暗示无论技术如何进步,权力对个体的碾压本质未变。那个将人异化为肉糜的机器,至今仍在精密运转。
这首诗以惊人的历史压缩能力,在八行之内完成了对权力异化的千年审判。当诗人让司马衷的幽灵在当代复活,我们突然发现:每个时代都有自己"制作肉糜的机器",而真正的荒诞在于,这台机器始终被冠以"完美"之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