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竹港 苦竹坡
我们巴驿小镇那旮瘩,有一个叫苦竹坡的地方。那长长的、陡陡的坡,是巴驿到浠水的必经之路。坡下有一条小溪,从哪儿发源,没考究。这条小溪,就是是苦竹港。苦竹港我记得一个名谣:苦竹港,苦竹坡,苦竹坡下穷人多。解放了,穷人翻身了,苦竹港也不叫苦竹港,改名叫胜利港。胜利港上的一个大队,叫胜利11大队。11,固名思义,就是要要的意思。那不是明白的告诉乡親们,我们要胜利吗?胜利了,就不苦,就会过上幸福的生活。
胜利11大队,那么穷,自然也没什么地主可斗。没地主斗,干部也有出名的心窍,就带领塆里的穷哥儿们,开山辟田,成立互助组,居然搞得轰轰烈烈,引起了上头汤兴隆书记的注意。那时爱树标兵,因为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这样硬是树起了一个模范书记,他叫汪強盛。在村里那是一言九鼎的哥儿!在公社、在县城很出名!这姑且不表。
解放了,有点名气的男人也解放了,《脱离》那会很流行,不管是大细干部,能脱离的,尽量脱离,去找一个新的。我三岁时,父母脱离,我在其他小文中多次说过,这里按下不表。没想到,我大舅一个搬运站的工人,也兴脱离,脱离时,我表弟也是三岁。既然脱离了,我大舅自然在巴驿街上找一个脱离的女人。这个脱离的女人,漂亮,能说会道,还带过來一对漂亮的儿女。不过,这带來的女儿比我大半岁,人极漂亮!对我那是没有话说,我当兵时,还在我的脸上親一口,送上5元钱做盘缠。
我和我表弟同庚,他住在婆(奶奶)家,我住在外婆(家家)家,一个根藤上的两个苦瓜,苦在了一起。我外婆死了,回到我父親家。他回到他父亲家。那时我大舅和后舅妈、带來的一对儿女住长江边上的巴河镇。后來的大舅妈对自己生的儿女自然好些,对我表弟差一些,这也很自然。怪就怪我表弟海民表弟脾气犟,对后舅妈自然不窝热。有时一天不回家吃饭,晚上就睡草垛里。大舅只管自己喝自己的酒,也懒得管自己的儿子。
还是自己的娘,疼自己的儿子。大舅妈离婚后再嫁苦竹港汪家塆的一个单身汉。大舅妈再婚后,又生了三个儿女。我表弟还是幸运的,这后老子对他视于己出,百般宠爱,给她找媳妇。但是,身份在哪里,塆里的小伙伴欺负他。说他是抽油瓶。表弟那咽得下这口气,于是和人打架,打得鼻清脸肿。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我表弟没读什么书,人倒是聪明,能吃苦耐劳。到了九十年代,他发财的机会终于來了!巴驿镇新上任的镇长王旺來,为了显示他的政绩,决定开山辟路,在古老的巴驿辟一条二点五公里的新街。这新街60米宽。王镇长在浠水县党校,和我同个学。这事一交涉,这开山辟路,石籽铺路,我表弟揽了一部分工程。掏到了第一桶金后,他在苦竹港开榨油房,种速生树,发了一些财,当地人称【杨百万】。
【冥冥之中】人的命运,就是前世定好了。那年我从鄂州回浠水开闻一多中学100周年校庆会。在县城吃完中午饭,电话來了。说表弟站在公路上和人说话,腿被一农用拖拉机撞了。撞人的拖拉机还是外地竹瓦镇的。司机穷的叮当响,哪有钱赔医药费?自认倒霉。
腿锯了,装了一支假腿。他还是闲不住,倒处跑,又撞了第二次。2019年9月,他开残疾人摩托到浠水买榨油机零件,横穿马路,被巴河镇的一辆大货撞了。这次乌呼了。我去看他时,全身裹着白布,看不到人样。这位撞人的司机是复员军人,不扯皮拉筋,承担了全部交通事故责任,因为县摄像头少,事故不好认定。
文/万重山
2023年12月13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