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之水，白石凿凿。素衣朱襮（bó），从子于沃。既见君子，云何不乐？
扬之水，白石皓（hào）皓。素衣朱绣，从子于鹄（hú）。既见君子，云何其忧？
扬之水，白石粼粼。我闻有命，不敢以告人。
释译：
扬之水，白石凿凿。素衣朱襮（bó），从子于沃。既见君子，云何不乐？（扬之水：浅濑激扬的流水。凿凿：鲜明貌。《笺》云：“激扬之水，波流湍急，洗去垢浊，使白石凿凿然。兴者，喻桓叔盛强，除民所恶，民得以有礼义也。”素衣：没有染色的衣服，即白色的衣服。朱：大红色。襮（bó）：绣有黼文的衣领。黼文，古代礼服上青黑相间的花纹。《毛传》：“襮，领也。诸侯绣黼丹朱中衣。”从：随从，跟随，追随。沃：曲沃，地名，在今山西省临汾市。既：已。君子：指桓叔。云何：如何。云，语助词。）激扬的流水啊奔向前方；河底的石子啊洁白明亮。匆匆的小伙啊潇洒帅气，白衣花领啊仪表堂堂。追随贤人啊前途似锦，曲沃建功啊实现理想。见到君子啊心情欢畅，了却心愿啊哪来忧伤？
扬之水，白石皓（hào）皓。素衣朱绣，从子于鹄（hú）。既见君子，云何其忧？（皓皓：洁白状。绣：用彩色线在布帛上刺成花、鸟、图案等。此处指秀领。鹄（hú）：地名，属曲沃。）激扬的流水啊奔向前方，洁白的石子啊映我心房。绣领的素衣啊穿在身上，匆匆的小伙啊意气昂扬。从子于鹄啊神清气爽，见到君子啊哪来忧伤？
扬之水，白石粼粼。我闻有命，不敢以告人。（粼粼：清澈貌。形容水清石净。命：命令，政令。）激扬的流水啊奔向前方，粼粼的白石啊懂我所想。奉命前来啊莫要声张，机密泄露了不好收场。
赏析：
这是一首弃暗投明的乐歌。《毛诗序》：“《扬之水》，刺晋昭公也。昭公分国以封沃，沃强盛，昭公微弱，国人将叛而归沃焉。”
公元前745年，晋昭侯封他的叔父成师于曲沃，号为桓叔。由于桓叔好德，颇得民心，势力逐渐强大。相比之下，晋昭侯却是昏庸颓废、无所作为，这在《山有枢》一诗中已有所体现。因此，晋国出现了一个怪现象：那些有识之士尽相离开晋昭侯，前往曲沃归附桓叔。
公元前738年，晋大臣潘父杀死了晋昭侯，而欲迎立桓叔。就在事件发生前夕，他派手下的一个人偷偷从冀城出来，去给桓叔送信。这个人跑得很急，行进中经过一条河（可能是浍河），但见那清澈见底的河水，泛着激扬的浪花向远方流去，于是触景生情写下这首诗。
诗人以“扬之水”起兴，正好衬托了主人公想急于见到桓公的那种既喜悦又兴奋的心情。水流得很快，他跑得也很快；水有自己的归处，他也有自己的归处；水是清澈见底的，他的内心也是一片光明的。所以，当他见到水底那一颗颗鲜明洁白的石子时，想到自己即将迎来人生道路上灿烂美丽的春天了。
主人公之所以有这种感受，一是因为桓公人格魅力的吸引，一是因为晋文侯的昏庸颓废、无所作为，就像《山有枢》中描述的一样。俗话说 “良鸟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侍”，哪个人不想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啊？当他的才干不被认可、不能充分发挥的时候，内心是十分痛苦的。在这种情况下，做出另觅新主、投奔别处的举动也是很自然的，并不是简单的忠与不忠的问题。韩信弃项羽而投刘邦，即是如此。
正是因为有了这份好心情，他在出发前才将自己着意打扮了一番。把平时最舍不得穿的礼服穿在身上，那素白的衣衫，带有红色花纹的漂亮领口，也无形中给小伙子增添了几分人才。请注意，这里的“素衣”与前面的“白石”是相映成趣的。主人公在欣赏河中白石的同时，对自己也很欣赏。
来到曲沃见到桓公之后，主人公的喜悦之情达到高点。那个平易近人、好德乐施、英明睿智、胸怀锦绣的桓公就在眼前，有什么理由不欣喜欢乐呢？
第二、三章，都是在前面的基础上，继续抒发主人公的喜悦心情。 “粼粼”有两层含义：一是借河底石子“有秩序”的鱼鳞状排列写水的清澈，一是衬托出主人公那种顺溜、爽利的心情。
“我闻有命，不可以告人。”是本文的难点所在，历代经师有不同解释。笔者认为，从这句话可以看出主人公的地位不一般，因为他是奉命而来。至于命令的内容具体是什么，文中虽未交代，但大致可以断定，是潘父即将发动政变一事。这个小伙子就是潘父的贴身亲信，或者干脆说是潘父派他同桓叔进行联络的。另外，还可以看出主人公是很有素质的，他懂得保守机密的重要性。这一方面是整个政变计划的需要，也是保护自身安全的需要。所以，他才这样叮嘱桓公。
这首诗的价值还在于：在探索历史真实的同时，启发我们去思考：他为什么这样做？
出自这首诗的成语：不可告人
三读扬之水，吉凶为起名。
成师终获胜，转战总谈兵。
七十年离乱，寻常梦太平。
如仇真短命，作祟亦长生。
作者简介
董杰，男，1958年生，中学高级教师。曾任河间一中校长助理副书记，河间二中书记校长，河间教育局副局长，河间市人大常委，中国教育督导学会会员。现任河间诗经诗社社长，河间诗经高级中学副校长、河间婚姻家庭协会书记会长，沧州国学院学术委员会副主任，沧州市教育局研学实践工作顾问，西柏坡红色教育学院客座教授。
作者简介
韩爱华，1969年生，毕业于河北大学，现为河间市行政审批局职工。热爱文学和写作，发表过多篇散文和小说。近几年来，对《诗经》产生浓厚兴趣，乐此不疲。愿以我们平白的解读，带您走进至善至美的《诗经》殿堂，感受传统文化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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