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说老鼠//《泉城晨话》第204期
杨延斌
早晨读到贾善耕行长发表在《银枫文苑》的《鼠辈》，脑子里蹦出关于老鼠的记忆。贾善耕先生在我心里是个怪才鬼才，看了他用拉炮炸老鼠的鬼点子，又领教到他儿时的聪慧。
老鼠是地球上生存能力最强的动物，因其超强的免疫力，在什么恶劣环境下都能繁衍生存。老鼠的数量，一定超过人类。正是老鼠的超强繁殖，在食肉动物链中起到了保障作用，才使禁猎后的野生食肉动物很快繁殖成相当规模。我恨老鼠，也消灭过许多老鼠，但也钦佩老鼠的生存本事。我幻想老鼠的免疫力，能够对人类有所帮助。
我有个朋友是全国著名鼠疫专家，他就在济南。我在他那里知道老鼠有超过人类耐久性的遁藏本领。一次他给我看一个录像片，有个人家发现有只老鼠，一家人用笤帚拖把，把床下柜下打扫个遍，本以为把老鼠撵跑了。事后录像显示，三天后的深夜，老鼠在柜腿死角警惕地探头探脑，五天后的深夜，绕着墙角溜进厨房开始偷吃东西。
我儿时在平原老家，每逢在花生地捡花生时，都渴望发现老鼠洞。那时候穷到只认吃，根本不懂被老鼠偷藏在洞里的花生会有鼠疫。老鼠很狡猾，别看它隐蔽的洞口很小，但顺着洞口挖下去，很可能深入地下一米多深，才能发现它的仓库。
我在花生地捡一天，也就能捡三五斤花生果，要是挖到一个老鼠洞，少则能挖一二十斤，多则能挖五六十斤花生果。这个储量，足够两只大鼠生一窝崽子吃一冬一春。
老鼠偷的都是最饱满的花生果，均匀的就像经过人工挑拣。那时谁要是挖到一个老鼠洞，就跟现在抓到大奖似的那么幸运。
我到北大荒后的冬天，只要在稻田见到老鼠，就是一个老鼠集团，有几千只上万只？谁也数不过来。那里的稻田一望无际，冬天一片白雪茫茫，远远望去，会有一个个凸起的大雪堆，那是康拜因吐出的一堆堆稻草。那种苏联产的康拜因，很能糟践粮食，在吐出稻草的同时，也会遗漏不少金灿灿的稻子。在大雪覆盖大地的时候，一堆堆稻草下就成了老鼠猫冬的家园。稻草堆下埋藏着巨大诱惑，能捡到的水稻不是几十斤，而是一两麻袋。多数人怕狼不敢去，再说那个时候也不能明目张胆去捡，我虽然只有十四五岁，但是胆大，就常扛一杆红缨枪去踏雪捡粮。
稻田遍地是雪，被惊扰的老鼠往雪里逃就是找死，有的老鼠就滋滋惊叫着直往我裤腿子上钻，那架势好像和我拼命。我就点着一堆稻草，站在一旁看数不尽的老鼠被大火烤得四处逃窜。
我在浩良河成家后，先住板房，旁边就是酱油厂的原料库。那时我三班倒，经常被老鼠搅扰得睡不着觉。媳妇很怕老鼠咬着女儿，也不敢睡实。有两只大老鼠藏在纸棚顶上，毫无顾忌地啪啪走来走去，它们一走动，我就能看到纸棚一颤一颤。担心的是，我不在家老鼠把棚顶踩漏掉在炕上，还不吓坏娘儿俩。但我一时想不出消灭老鼠的办法。
正值严冬，一天我去修鞋摊儿修鞋，一眼看见半尺长的锥子，就有了灭鼠主张。我要不消灭老鼠，一家人就无安宁之日。
我准备一把裁纸刀，一把锥子，一个大铁锉子，几把能踩来踩去的凳子，认可一晚上不睡，也要灭掉两只大老鼠。我就站在凳子上，仰着头眼睁睁盯着老鼠走来走去，我也在几个凳子之间迈过来迈过去……
我想一旦确定它们停在哪个部位，就给它一锥子，把它钉在屋顶木板上。等到深夜十二点，我一锥子攮上去，只听老鼠呲呲惨叫，把棚顶扑腾得啪啪乱响，然后是嘎吱嘎吱啃咬锥子的声响。我心里有点惊慌，因为感觉老鼠太大了！
我壮着胆子，把棚顶割出个窟窿，一只浑身紫红色的大鼠，耷拉着长尾巴，四腿扑棱着露出身影，它的后腿能踹到我攥着锥子的左手。我目测，这只老鼠足有三四斤，该不是老鼠精吧？我想，一旦拔下锥子，我咋整死它呢？我一眼看到炕炉子上哗哗开的水壶，就压着惊慌，极尽平和地对媳妇说：把一壶开水倒进尿桶里。
我鼓足勇气，猛然拔下锥子，老鼠啪嚓一下掉进锉子里。几乎在同时，我把来不及挣扎的大老鼠扔进盛着开水的尿桶里。那只大鼠扑腾着惨叫了几声，没有了动静。
事后好奇，我在酱油房称了称大鼠的重量，它体重3.4斤。等我再想消灭另一只大鼠时，却听不到它的动静了。
我回到山东后的1992年，德州化肥厂保卫科在厂区逮着一个怪物，体重十几斤，尾巴扁扁的像水獭的尾巴，喘气声像打呼噜的猪，哼叫声也像猪。大家都以为是一种叫不上名子的稀世动物。经过专业部门鉴定，就是一只肥大得变了形的大老鼠。
2005年夏天，我在济南北园有个仓库，商品包装经常被老鼠咬坏。那个时候已经有了老鼠粘。有一天粘住五只小老鼠，我就找来房东家的猫，结果那只猫不仅不吃老鼠，还用猫爪挑逗老鼠玩。
我琢磨着，这些年的富庶生活，不仅惯坏了人类，人类也宠坏了老鼠的天敌。没有天敌的老鼠，不就能为所欲为嘛！
2023年12月9日于济南
作者简介：杨延斌，笔名水务。《都市头条·济南头条》首位特约专栏作家。济南市作家协会会员，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山东省网络作家协会会员，山东省写作学会会员，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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