淄川学者赵玉霞为您讲述聊斋故事之三十八

赵城虎

蒲松龄原著 赵玉霞编译

山西赵城有个老太婆，七十多岁了，只有一个儿子。一天，儿子上山打柴，被老虎吃掉了。老太婆万分悲痛，几乎不想活了，儿子是她唯一的依靠啊！她哭哭啼啼到县官那里告状。

县官笑着说：“老虎是可恶。可是，老虎是野兽啊，怎么能用法律制裁它呢？”老太婆更加号啕大哭不止，县官呵斥她，她也不害怕。县官也可怜她年老，不忍心对她耍威风发脾气，就答应捉住老虎，给她报仇。老太婆跪在地上不起来，一定要等县官把逮捕老虎的公文发出去，才肯走。县官拿她没办法，就问堂上的衙役们：“谁能把老虎捉拿归案，捉住的有赏！”一个衙役叫李能，正好喝了酒，醉醺醺地走到县官座前，说：“我能！”县官就把捉虎的公文交给他，老太婆见他拿着公文走了，才离开县衙。

李能酒一醒就后悔了，但他认为县官下公文逮捕老虎不过是做个样子，暂时用来摆脱老太婆的纠缠罢了，因此也不太在意，拿着公文回来交差。

县官发怒了，说：“你捉的老虎呢？你不是说能捉吗，怎么能反悔呢？”李能很难堪，请县官下公文把当地猎户都招呼来，县官同意了。李能把那些猎人集中起来，带着他们日夜埋伏在山谷里，希望捉到一只老虎，好歹应付责任。

一个多月过去了，还是没有捉到老虎。县官一次次催逼，李能挨了几百板子，心里的冤苦无处申诉，就跑到东城外山神庙里跪着祷告，求山神爷爷帮忙，忍不住痛哭失声。不一会儿，一只老虎忽然从外边走进来，李能一下子愣住了，马上想躲开，怕被老虎吃掉。老虎却一点儿也不看别的地方，就蹲立在门当中。李能祈祷说：“如果吃掉老太婆儿子的是你，你就低下头让我捆绑。”随即拿出绳索系住老虎的脖子。怪了！老虎就俯首帖耳地接受捆绑。

      李能牵着老虎来到县衙，县官问老虎：“老太婆的儿子是你吃掉的吗？”老虎点头。县官说：“杀人偿命，是自古定下来的法律，再说老太婆只有一个儿子，你却吃掉了他，她年纪这么大了，靠什么生活？如果你能做她的儿子，我就赦免了你。”老虎又点头。县官就解开绳索放它走了。

      老太婆听说捉住了吃掉儿子的老虎，本来盼着赶快杀掉它，给自己的儿子偿命，却又把老虎放了，心里正怨恨县官，没想到第二天早晨开门，却见门口有只死鹿。她知道是老虎送来的，就卖掉鹿肉鹿皮，用来做生活费。从此，这样的事儿就经常发生了。有时老虎还叼着金钱、绸缎放到院子里。老虎对她的奉养超过了她的亲儿子，老太婆从此富裕起来，心里暗暗对老虎充满感激。老虎时常来到她家里，有时就躺在屋檐下，整天也不离开，人兽相安，互不猜忌。

几年以后，老太婆死了，老虎来到堂屋里大声吼叫，大概是表达它的悲伤吧？老太婆平时的积蓄，用来办丧事绰绰有余，同族人一起出力，给她办丧事，把她下葬。坟墓刚垒好，老虎突然跑来，宾客们全都吓跑了。只见老虎直奔坟前，呼吼了好长一段时间，声如雷震，那是在和老人做最后的告别吧？

后来，当地老百姓在东郊立了一座“义虎祠”，至今还在。

提示与感言：

老虎吃人，老虎可恶。老虎是肉食动物，吃人又天经地义。人只有好好保护自己才是正理，对老虎是没有道理可讲的，你也没法指责它。

这一只老虎特殊，大概是受了土地神的教育了吧？竟好好认罪伏法，竟能尽心尽力孝敬老太婆，为她养老送终。好一个虎儿子，比那啃老虐老忘了养育之恩的坏儿女强多啦！

杨广旭

鹧鸪天•赵玉霞老师讲聊斋故事之三十八

《赵城虎》（钦谱、通韵）

上山打柴大虫伤，母亲悲痛诉公堂。廉明县令作决断，年迈婆婆当虎娘。

叼肉缎，奉钱粮，送终养老善心偿。一只猛兽云天义，羞死无情不孝郎。

      作者简介：赵玉霞，女，1947年10月生，高级讲师，曾任淄川教师进修学校副校长、曾宪梓教师奖学金获得者，退休后曾被评为市、省关心下一代优秀“五老”志愿者等。现为中华诗词学会会员、省散文协会会员、市蒲松龄研究会理事、淄川区诗词学会副会长兼秘书长。

      曾编译出版《聊斋故事》集、出版赏析性散文集《聊斋女儿谱》，与徐植农老师合译点校出版《侯朝宗文选》等，并先后参与《二十六史精粹今译》及续编、清道光《济南府志》《淄川县志汇编》《文化淄博•淄川卷》等近20部著作的编著整理工作，且在各级各类报刊杂志发表诗文数百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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