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现历史-我的父辈们
作者:刘杰英
疫情期间不能外出,不能聚会,闲来无事,特转发一个我家祖上宅子的帖子和讲一点历史尘封的故事,与大家分享。
一、我的父辈是有故事的人
贵州兴义在黔西南,与广西云南搭界,是个鸡鸣三省之地。我父亲(刘斐章)随祖父(刘显治)去北京读书十岁前一直在这里生活。他记得1916年梁启超来家里拜访,祖父要他磕头在地,于是他只记得梁的布鞋,面相倒是不记得了。
(注1:梁启超到刘氏庄园是为说服我伯祖父和祖父起兵支援云南的蔡锷反袁世凯,后刘家出兵参加了蔡锷的反袁部队。)
我于2010年为完成父亲捐赠希望小学的遗愿曾回到兴义,特意去看了看刘氏庄园。庄园就像个典型的“地主土围子”,围墙很高,炮楼倒不是很大。对里面的文化和建筑我不甚了了。
父亲讲曾祖父那一辈在此与西进的太平军石达开部打过一仗。石达开一路拿下贵阳攻破安顺,可到了兴义却没有打开这个小小的城堡。曾祖父让兵丁们在围墙上泼米汤,时值冬天,围墙结冰,曾祖父叫全族人围坐在一个巨大的火药桶边,自己在用毛笔写小楷,如太平军攻破便点燃火药桶。但太平军没能登上这个小小的城墙。
到我祖父一辈,伯祖父成了军阀,当上贵州督军和第一任民国贵州省长。我祖父当上贵州驻北京的首任国大代表,曾坚拒曹锟贿选的大洋。
贵州老军阀部队分新旧两派。我伯祖父和上文中的叔伯兄弟刘显潜是老派,王文华等以及后来的何应钦是新派。新派都是刘家女儿的丈夫。何应钦(注:我父亲姑妈的女婿)当时只是个团长。新派后来跟了国民党,战胜了老派。1933年何应钦到北京做了大官,任北京军分会代理委员长。我父亲(刘斐章)1932年已经是共产党北京东城区区委书记,1933年在北京被捕就是何一句话,“让他回贵州兴义造反去吧”,而躲过一劫。
父亲刘斐章1935年在上海
刘氏家族内乱而衰落,到1935年红军长征过兴义时,刘氏家族武装已树倒猢狲散。那时执掌贵州大权的是和刘氏家族毫无关系的王家烈了。
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到我父亲一辈,我伯父接管了刘氏庄园的残部。1944年我父亲回兴义探望母亲,伯父骑着马对我父亲说,你回家吧,这马跑的地方田都给你。我父亲说,田不要一亩房不要一间,国难未已,忠孝不能两全,还请兄长照看好老母亲。随后父亲仍回到他救国救民的革命中去了。
晚年的父亲刘斐章
1950年伯父带领七个县民团起义,并参加了解放军。谁知土改他又被批斗并处死。后又平反。刘氏庄园早已收归国有。后又赔给了伯父子女两套房子。这是后话。刘氏庄园今天仍能保存完好,甚幸甚幸!
二、寻找母亲
满庭霜-梦母
东湖寻母,叶黄枝瘦,雀飞青草已旧,泪眼茫茫,空地三叩首。手持香烛袅袅,想问天,无塚怎留?二十载,孤魂漂游,儿却在湘洲。
年少,知母去,难耐独处,心思幽幽。今何西风,吹动哀愁。拱手拜求夕阳,且慢走,长此白昼。待来日,魂归故里,梦母感慈柔。
襁褓中的作者与父亲刘斐章
注:解放前夕在武汉,母亲生下我便去世了,父亲悲痛欲绝将其葬于东湖,并得一纸坟地证书。文革时因此证而被批“企图复辟”。1967年我要到武汉去“串联”,父亲嘱我去东湖寻母坟并拜之。
深秋的东湖冷清寂静,我沿湖寻找,未见一处坟地。后打听,说是五十年代初东湖扩建公园曾登报要求迁坟,父亲在长沙全然不知。母亲坟迁何处已无从查考,或许坟头被推平她已长眠如此。2006年父亲去世,我将父亲与继母的骨灰以及生母的一方印章合葬于湘江之滨。
作者刘杰英与父亲刘斐章
作者刘杰英
2022年5月10日于长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