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之梦
蓝色的梦昼夜飞翔。从苍茫的大海飞向碧绿的草原,从碧绿的草原飞向蔚蓝的天空,又从蔚蓝的天空飞向幽深的远方……
蓝色的梦,从诗经里发芽,在楚辞里生长,在唐诗宋词里成熟丰沛。梦就这样蓝色着一路走来,走出个性,走出特色,走出美丽与辉煌。
我从母亲的眠歌和童谣里读梦,我从父亲的犁铧和肩头读梦,从家乡的小河、大山读向历史的纵深处。梦蓝得神秘,蓝得诱人,蓝得让我追寻得如痴如醉。
蓝色的梦,是先古的神话;蓝色的梦,是先祖的传说;蓝色的梦是文化匍匐的脚步;蓝色的梦,是劳动者飞天的身姿……
海洋苍着,草原碧着,天蓝着,我蓝色的梦诗和远方着……
冬是春的盛装
雪欲精心打扮春,给冬先赶制精美的盛装。
冬天是闲月,喜庆的日子特别多,雪给熟睡的土地盖上厚厚的被子,给怕冷的草木穿上厚厚的棉衣,给四君子、岁寒三友披上洁白的风衣,给婚嫁的姑娘穿上漂亮的婚纱,给准备过节的山川送去精致的面粉……
腊梅在山脚微笑。冬让雪在梅的枝头披上似绢,把梅装扮得那般俏丽。梅欣喜得把春的信息悄悄传递。
冬是春的盛装。穿了婚纱的靓丽姑娘和穿了洁白婚服的帅气小伙,带着春的朝气,青春勃发地开始新的生活。冬眠的土地和动植物,冬让雪已把春天的盛装剪裁完备,让梅花先花枝招展地做着示范。
银粟、琼屑轻撒,寒英、玉华、琼芳绽放;玉娥、玉鸾、玉絮在翩翩飞舞,仙藻在蓬勃生长,玉蕊在晶莹剔透……冬用心地打扮着自己,把最美丽的盛装穿在身上。
其实,冬用心何其良苦:冬在为春穿着盛装!
人生之歌
人就是一棵草。人生,就是一棵草从春芽、夏花、秋实到冬藏蓄积再生力量的过程。
春草如歌,发芽是哼儿歌唱童谣,开花是高唱青春、爱情之歌,舞动昂扬向上的旋律;结果是歌唱爱情的甜蜜,歌唱孕育新生命的幸福;果子成熟是草生长到了成熟繁盛期,歌唱丰收的喜悦和欢乐;果子被采摘,舒一口气,唱一曲自豪而幸福的歌曲,对经历进行咀嚼回味……
人生如草,人生如歌。红尘中的风雨霜雪,以不同的节奏和旋律,谱写出不同风格的歌曲。
童年时如小溪轻快跳荡的音符,青年时青春奔放的进行曲,中年时百折不回、豪放又悲壮抒情调,老年时沧桑而动人的变奏曲,组成了一组完整的带有独特个性特点的人生协奏曲。
人生如歌,这歌,或童音如铃,或苍老如树,或奔放似火,都让人百听不厌,回味无穷。
人生如歌。人生旅途中的云雨雷电,风花雪月,诗情画意,喜怒哀乐,都在悲悲喜喜的旋律中,将人生演绎着、弹奏歌唱着、咀嚼回味着……
吟雪
“六出飞花入户时,坐看青竹变琼枝。”
“地白风色寒,雪花大如手。”
“雪消门外千山绿,花发江边二月晴。”
……
古人吟雪的诗句既美又多,我怎敢吟雪?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
伟人吟雪已成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绝唱,我又何敢吟雪!
但我仍固执地要吟雪。
没有雪,哪能知道菊花傲雪独放的坚毅性格?没有雪,哪能发现松的高洁品质?没有雪,哪能指导四君子有共同的品性?没有雪,哪能发现岁寒三友的坚贞顽强?
我吟雪,歌吟他委屈自己成就他人的品格;歌吟他让人当作反面教材而树立他人高大形象的胸襟;歌吟他牺牲自己,而让人歌颂赞美他人高尚精神的无我境界;还歌吟雪用自己的身体藏护和孕育大地万物的圣母情怀!
雪哟,我用炽热的血歌吟您!我用圣洁的灵魂歌吟您!我用我的生命歌吟您!
吟雪,我用心灵为雪唱支歌,我用热血为雪写首诗!
冬,重新定义
冬,板着面孔,越来越气势汹汹。
又是小雪,又是大雪的节令,就够冷峻吓人,气候还凌冽助阵,想把万物都冷冻起来。
冬至,向世间万物明确宣告,一个严酷的冬季从此开始。数九寒天,滴水成冰小寒大寒,依次上阵,不出声,已吓得你瑟瑟发抖。
再冷,鸟儿还得照常觅食。生存,是生命本质,生活本能。人,是比鸟更需觅食的动物,用智慧把冬搞得热火朝天。
松树,虽然北雪覆盖倾轧,但他们依然挺立,依然苍翠;竹子,在雪中,在寒风里,照旧是那样翠叶如水,刚直镇静;腊梅,或白,或红,或紫艳,世就一副不怕冷的面孔,天气越是寒冷,姿态越是娇美,容颜越是娇艳动人。
是岁寒三友真有御寒傲雪的铁骨,还是冬对他们就手下留情?是四君子真的顽强刚烈,还是冬在心底就对他们注入疼爱之意,表面的严峻中暗自默默给予母亲般的柔情慈肠?
我突发奇想:冬,需要重新定义。
大地,知道谁来过
花瘦了,叶肥了;叶枯了,果胖了;果落了,霜雪覆盖山川了。
这一切,来来去去似乎悄无声息,从没张扬过,但他们的行踪有一个人看得清清楚楚。
这个人,就是大地母亲。
大地,知道谁来过。不管你多么轻手轻脚,也不管你多么隐秘和神秘,谁来过,大地都清楚。
河流是大地的血管,土壤是大地的皮肤,花草树木、飞禽走兽,包括人类,包括一切微生物,都是大地的儿女。风是大地的呼吸,雨是大地的汗水和泪水,云是大地的手帕……大地,对自己养育的儿女、对自己身上的血液,甚至对自己皮肤上生长的污垢都了如指掌。
为大地写首诗,唱支歌吧!谁来过,大地都知道。大地是我们最慈祥的母亲,她用无私的爱关爱我们,用博大的胸怀包容我们,用不竭的汗水和心血哺育培养我们。谁来过,大地都知道。
写首诗,歌赞大地;唱首歌,感恩大地……
清水见月
湖水清亮,月光如水。
圆月临水,如人面照鉴。圆月贴在湖面上,像蓝宝石上镶嵌着一块明镜。
清水见月,早分不清月是清水,还是清水是月了。
弦月如小船在湖面上游走。湖面上荡漾起袅袅渔歌。渔歌把弦月唱进香甜的梦乡。
皎洁的月光给清碧的湖面铺上一层柔软而朦胧的丝帛。鱼儿咬着水面上的月光,像在品味明鉴的味道。
夜游人笑着,轻声唱着月光曲,摇着小船,把月光荡漾成一层层的薄薄的银片,像捞拾一块块美丽的鱼鳞。
月光如水,碧水如月。清水见月醉成诗皎月见水美如颜。
碧水悠悠。月色溶溶。
尽收眼底的景
“不畏浮云遮望眼,自缘身在最高层。”要将美景尽收眼底,只有站在山峰的最高层。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当你已站在绝顶之上,尽收眼底的都是如丸的小山。
一代伟人毛泽东站在陕北袁家沟村的山梁上,尽收眼底的,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的壮丽雪景今朝的“风流人物”。
杜牧将江南春天的“千里莺啼绿映红”和飘摇在风雨中的“南朝四百八十寺”尽收眼底。
尽收眼底的景,也许只是一棵树,一片叶,或者一只小鸟,一个小虫;也许是如千里奔马般的群山,万里长龙似的江河。观景,不仅在眼界视域,更在站位胸怀境界。
再高的山高不过脚,再远的路长不过眼,再大的宇宙大不过心。眼界有多远,看得有多远;胸怀有多广,装得有多大;境界有多高,站得有多高。
尽收眼底的景,景,仅仅是一个具象,眼底,也仅仅是一个结果。而常常被忽略的确是如何收到眼底的那个位置,那个高度。站位决定景的大小,高度决定眼底的范围,境界决定景的广度和程度。
杜甫站在泰山之巅一览众山小;东方红人造卫星看长城,像一条弯弯的小河;在天问一号上看人类生存的地球,可能就是一个小小的星光。
尽收眼底的景,很具体也很抽象,很诗意更很远方……
定格的年华
生命不管辉煌与黯淡,有一段年华必定会定格。
定格的年华,似乎把生命永远停留或终止在某个特写的镜头、亦或某个状态下。
定格,是时间的镜头按下快门获取的意象;定格,也是生活的音符截取的一个节律;定格,更是生命的流程展示的一个画面。
一副青涩青春的张扬表情,一副生活场景的真实剪影,一张饱经沧桑面孔上的褶皱,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种姿态……生命中的一个瞬间,永远被时间停留,永远被岁月的镜头特写。
一个故事,一段经历,亦或是偶然的瞬间,生命的那个年华,就这样被有意无意的定格,无法返回,无法重排,无法假设,无法修饰……
明丽还是灰暗,上进还是沮丧,诗意还是死板,都不重要。
应该感谢史家笔法将年华记录保存。这画面太珍贵,将流逝的年华捡回,将风蚀的记忆完完整整修复。
不要理会辉煌还是失败,生命中有这一帧年华的照片来证明你在人类大河中来过、游走过,足矣!
梦回故乡
故乡常常在梦里。
昨夜又梦回故乡。
故乡的容颜依然那么清晰和亲切。天,悠悠蓝着;炊烟,袅袅升着;飞鸟,啾啾鸣着,翩翩舞着;羊群,云朵一般白着,咩咩叫着;牧牛,恬静吃着草,偶尔抬头哞一声叫着……
几十年过去,故乡早都变了模样:早年的破旧窑洞不见了踪影,昔日的土院墙也被拆砌了几次,新瓦房、高大敞亮的上房,新式沙发和大茶几,不逊色城市家庭的家当。可故乡入梦,为何依旧是昔日的样子?
童年的伙伴,童年的生活,童年的游戏,甚至童年的饭食……
是梦依恋过去的故事,还是童年的记忆挤满梦的心室?
梦始终走不出往昔的沟沟岔岔,梦总是穿行于童年的儿歌、古经和欢乐中。
梦回故乡,夕阳被童年点亮。
石头
在我眼里,石头,并不完全是冰冷而无用的东西,也并不完全是生硬而无感情的文字。
在我心里,石头是默默为人类生存、生活和发展牺牲自己、奉献自己的战士。
远古时代,石头是人类战胜危机自己生命凶恶动物的武器;是钻木取火、刀耕火种,捣碎、磨细粮食、食盐等坚硬物质,承载饭食等的工具,是人们物质基本都有、佩戴在身上追求精神美的装饰品,是人们追求异性、表达爱情的信物……石头,已经有了温度、有了感情、有了诗意美感。
当人类进入文明时代,石头成了建造房子的基本材料,成了读书人的文房四宝之一,成了人们追名逐利的商品,成了雅趣之人收藏品玩的宝物。
石头,铺在脚下,给人们修路;石头,垫做地基,让人们建造高楼大厦;石头,放置在公园里、案头上,做人们的观赏景观;石头,佩戴身上,养身润心……
不论妍丑,石头承担的角色越来越多,应用的范围越来越光,发挥的作用也越来越大,使用价值也越来越好。于是,石头,不仅仅是石头,它既是物质的,又是精神的;既是冰冷生硬无感情的,又是有温度、有感情美感、有诗意的。
《石头记》,仅仅是对石头优美故事和感情的诗意书写,而石头的更多的默默牺牲和献身精神,需要诗人们去做更多的挖掘和诗意的抒写。
我每天走在石头铺就的路上,我每天住在石头奠基的温暖安全的屋子里,我每天使用石头做成的或石臼、或砚台等用具……
尤屹峰,宁夏西吉人,退休高中语文特级教师,中国写作学会、中国诗歌学会、中华诗词学会、中国楹联学会、中国西部散文学会、宁夏作家协会、宁夏诗词学会、宁夏楹联学会会员。创作并发表各类文学作品近千篇首。出版教学论著《诗意语文教学观》、散文诗集《飞泻的诗雨》,有散文诗集《百年变迁吟故乡》、散文集《行走的散板》、古体诗集《古韵新声》待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