窟窿烧饼

文，秋之韵

八十年代前，老福德街上有间＂高记烧饼铺”，专卖窟窿烧饼和红焖猪头肉，还有物美价廉的小拌菜。

店面很小，只能放下三四张桌子，买卖却很旺。门口挂个大大的红酒幌，春天，锦州的风特别大，把酒幌都刮上了房。

饭店老板姓高相貌古怪，长一个通红的大鼻子，鼻子上长滿小洞，人称酒糟鼻子。他的媳妇长得面嫩肤白，眉眼秀气。有的食客总想多瞄她几眼，找话和她搭讪调侃，老板娘一笑而过从不计较。

听母亲说他媳妇是河南人，黄河决了口逃难到锦州，正好高老板死了妻子，天作之合成了一家人，虽不般配，却很恩爱。

他家烤烧饼的铁炉子硕大无比，炉膛里红红的炭火，烤烧饼的香气飘出一条街，氤氲着街坊邻居的胃口。

进店买块猪头肉切了夹在烧饼里，咬一口顺嘴流油，真香啊。

高老板人丑手艺不赖，做的烧饼很地道，烧饼用四种面粉混合做的。刚出炉的烧饼香气诱人，烧饼上撒了厚厚的一层芝麻，香脆可口。烧饼中间有个窟窿。这个窟窿不大不小，大姆指刚好能穿过去，好好的烧饼为什么中间有个洞？

据说大帅张作霖也爱吃窟窿烧饼。

那时候沈阳叫奉天，奉天城南也有个烧饼铺卖窟窿烧饼，店小名气大。这家的饼中间也有个洞。大帅很爱这一口，隔三岔五吃烧饼。他也纳闷为什么饼中间有个窟窿，派人去询问缘由。烧饼铺的老板回复说省下那点面粉充了军晌。大帅顿时无语。这事是真的吗，我也没考证，权当笑话听罢。

烧饼铺老板的儿子和我同岁，他家的烧饼和猪头肉养得他又白又胖有点营养过剩，走路像只白鹅，我想他一准得过脑瘫。

我家里有好多小人书，有许多本都是二哥画的，很金贵，小胖子常到我家来看书，偶尔还揣几个烧饼给我们吃。我常用小人书和他换烧饼，眼看着小人书越来越少。二哥发现了端倪要揍我，是大哥解了围，这都是烧饼惹得祸。

长大后没开成烧饼店，想吃窟窿烧饼竟无处可寻，烧饼已成了老锦州人的回忆和念想。

2023年11月2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