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去的记忆(二十三)
永难忘却的印象
文/秋墨
45年前的初冬,不知是几近交九,还是老天爷有意为之,12月初西伯利亚的寒流就一个劲地袭向兰州,凛冽的寒风吹个不停,把整个城市吹的冷如冰窟,户外那个冷简直无法形容。一个人若站在户外,不一会似能把你冻透。也就是那一年,16岁的我挺着单薄的身躯,背起绿色的行囊,应征入伍去了军旅学堂。
那些年征兵不比今天,进入深秋,一年一度的征兵季便在大江南北轰轰烈烈地开始了。一个多月的时间,适龄的应征青年,无论男女,从报名、体检、政审,到最后的定兵、接送兵,最终一个个稚气未脱的优秀青年被应征入伍,到部队后经过一定时间严格的新兵训练,最后随着所在部队担负的使命,在各个军兵种中服役,正式成为子弟兵的一员。
作为一名曾经在部队工作了十几年的军人,军旅的印象很多,但令我印象最深、记忆最清的还是离别家乡、告别父母时感受的那份浓浓的惜子之情!
我是1979年冬上的军校,作为一名新招入伍的军校学员,当年的我亦和同年在兰州入伍的新兵一道,下午4点多就被统一带到指定的集结地,这个当时尚在建设的地标性建筑“兰州胜利宾馆”空旷的建筑工地上。记得那天下午4点后,由兰州城区入伍的新兵一波一波地从四面八方汇集到这个指定的地点,现场除了接兵的军人,送兵的家属,就是那难以数清的穿着宽大军装的新兵,工地内外人山人海,就连临街的交通也一度受到影响,送子当兵与亲人话别的热劲,那一刻似乎阻隔了户外阵阵的寒气。
当年的我,个头1米68,站在队伍中显得十分的渺小。由于集结的队伍所去方向的不同,来的来,走的走,而整装待命的似乎没个钟头。我所在的这支“队伍”人数虽然不多,但要和东去的“大部队”一块出发。三个多小时长时间苦苦的等待,发小和同学坚持不住都先后告别,唯独父亲始终站在身旁,休息时护着行李,列队时用手托着我身后的背囊,生怕它压垮了我这个即将远行的儿郎。我穿着新发的冬装,全身裹的严严实实,户外的冷对我算不了什么。而夜幕下三个多小时顶着刺骨严寒的父亲却要忍冻挨饿,给儿子以强大的精神支撑。那晚,母亲未到现场送行,怕临别的伤感影响儿子日后的进程。后听说,母亲在我走后三天吃不下饭,时不时以泪洗面,一个劲地念叨儿子太小。也许当年的我,尚未成人,入伍参军真的让父母担忧,让他们不舍吧。一年后的暑期,我因暑假回到兰州。为了能给父母一个惊喜,放假的事干脆没说。到家的那天已是下午6点,我拎着包走入巷子口时,不想被院邻家外出购物的小孩看见,小家伙一溜烟跑回家报信。听到儿子到家的母亲,惊的连和面的手都未来得及擦就急匆匆跑出院子接我。那一刻我看见母亲两眼放着激动的泪光,不顾手上的面碎,抢着提我手中沉甸甸的包。
这些发生在父母身上的往事虽然琐碎,也很平常,但它却印证了人们常说的一句话“可怜天下父母心!”今天,年迈的父母均已是耄耋老人,我也是华发一把,退休在家。看着业已成人的子女和膝下玩耍的孙女,当年这些感人的画面就会一幕幕地浮现在眼前,真是时间越久,记忆越清,感受越浓啊……
2023年10月20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