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的战俘（第十四集）
---赴天津，母新华誓嫁万大侠
作者‖刘瑞成
主播‖金鸣天惊/东方弘
制作编辑‖东方弘
图片来源：网络
“是呀！万能同志，日本子投降了，我们来接你回家了！”
邓展整了整军帽，给万能敬了一个军礼。
“哦，忘了介绍了，万大哥，这是咱们盈州军管会的邓展队长……”
“哦，箭杆河炮楼的18名兄弟，哈哈，我还打算把你们跟炮楼一块给烧了呢？……”
不疼了，万能很快恢复了常态。
“万大侠，你喽儿的记忆力真好！没错，我是‘螃给’的‘小拉车’邓展！”
万能把头转向了栓子，似乎想起了什么。
“哎？兄弟，‘老鹰’呢？”“啥‘老鹰’？我没打着呀……”
栓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一时没反应过来，以为万能身子弱，想吃什么山珍野味了。
“哦，你是说洞里的那个打猎的吧？”
“你替我找找他，有事我要问他！”栓子回答说：“哪找且（去），早被我一枪轰跑了！”
万能轻轻叹了口气，他推开簇拥他的母新华，声音挺宏亮地叫着邓展。
“来，‘小拉车’！那好你扶我起来，坐你的‘车’回家！”语言中不乏幽默，很难想象几分钟前他还在与阎王拼着命。
她的秀发撩到了他的脸上，搞得他心里痒痒的，浑身的香气让他顿感精神，早已忘记了腰间的疼痛。几年来，千遍万遍地在心里默念着她的名字，在千百次死神召唤面前，冥冥之中始终有个声音在激励着自己：
“坚持，坚持呀！不能闭眼！我不许你闭眼儿……”
这个人原来就是“蚂棱”（蜻蜓）。说来不可思议，他喜欢的这个女人，只知道她的一个“蚂棱”（蜻蜓）代号，姓甚名谁一律不知。只是匆匆见了一面，什么也没说，就种下了如此深情的种子。当然，这里面可能也有战争的残酷，严格纪律约束的原因，当日夜思念的人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却不敢有半点儿的奢望了。
“人家有文化、又漂亮，咋会看上我这个土包子？现在，不争气的身体生死难料，千万不可拖累了她呀？”
在老乡的帮助下，邓展指挥战士们很快做好了一副舒适的担架。
“来！同志们，动手，一起把万能同志搭到担架上！”
“不能动！”
“哇、哇、哇！”邓展要搀扶万能上担架，栓子跟大傻一听都惊了！
“躺着别动！我跟你们说，担架可不中，必须轮换着背他，记住：千万不要动他的腰！还有……”栓子成了现场指挥。
正当刘高河带队伍马不停蹄赶往东北战场的时候，作为后方的盈州也忙得不可开交。此时，刘贤农如热锅上的蚂蚁坐卧不安。
眼看着一天一夜过去了，母新华一行仍然没有消息。未经刘方洲书记同意，刘贤农擅自派出母新华、邓展带着小分队外出执行任务，明显犯了军规大忌。听完刘贤农的汇报，刘方洲立刻一脸的气急败坏。
“刘贤农同志，你不是三岁两岁的小孩子了，怎么会犯如此幼稚的错误？能确定具体方向吗？盈州大爆炸的教训难道还不深刻吗？我们县的四周都是国民党反动派，你能保证他们的绝对安全吗？再说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先斩后奏？出了问题，你付得起责任吗？”
方洲书记这一连串的发问，令刘贤农不知如何回答，虽然声音不大，依然不失声嘶力竭。
“刘书记，我检讨，都是我的错！”刘贤农想了想，唯一的办法，只能是忍耐和等待。
“请你好自为之！”留下一句威胁的话，方洲书记拂袖而去。
“根据情况分析，但愿我的判断没错。我个人的责任事儿小，同志们的安全可是大事呀！”天黑了还没有消息，刘贤农实在坐不住了。对于刘方洲书记的勃然大怒，刘贤农是有所准备的。他反复权衡着自己的决策，内心没有一丝一毫的后悔，只是在担心母新华和小分队的安全。
“刘二顺，你给我听着！立即沿蓟运河往北，拉开战线接应母新华，无论如何要找到他们，确保大家安全！”
“是！”
“报告！母新华同志回来了，接回了冀东独立旅的万连长……”关键时刻，骑兵送来了消息。
“万能同志还活着？大家都安全吗？有没有刘高河同志的消息？……”刘贤农急切地发出了一连串问话。
“报告首长！大家都很安全，正在返回的路上。没有找到刘高河同志，母新华同志说，万连长受了伤，需要提前安排好医生，随时对万能同志进行紧急救治……”
“万能同志伤的很严重吗？”
“是，好像是腰部……”
“唔……”一扫灰暗阴霾的心情，刘贤农立即一路小跑地奔向了刘方洲书记的办公室。他的胆子越来越小了……
再说母新华这边，万能虽然被找到了，但路上的颠簸跋涉仍然经受着生与死的考验。大家像捧着稀世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地簇拥着万能往家挪行着。每一次换人背行，都会导致万能一次又一次地昏死。
“慢点，慢点！大家慢点……”母新华不住声地，一遍又一遍地提醒着大家。找到万能千辛万苦，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出现差错。终于捱到了盈州，送到医院一检查，医生们全部惊呆了。
“奇迹，真是奇迹呀！在那样恶劣的条件下，万能同志是靠怎样的毅力挺过了这两年多？不可想象，不可想象啊……”
听了医生的话，万能没有搭腔，他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寸步不离的母新华，母新华的脸“腾”地一下红到了耳根，只能掩饰着去跟医生打招呼。
“谢谢大夫！你们辛苦了！”经过治疗，万能精神好了许多。
不过，多处嵌在腰椎椎管里的弹片还是取不出来。人体有五个腰椎，每一个腰椎由前方的椎体和后方的附件组成。椎板内缘成弓形，椎弓与椎体后缘围成椎孔，上下椎孔相连，形成椎管，内有脊髓和神经通过，两个椎体之间的联合部分就是椎间盘。它是由纤维环和髓核两部分组成。髓核位于椎间盘的中央，它是一种富含水分、呈胶冻状的弹性蛋白。在髓核的周围是纤维环，一层层的纤维环把两个椎体连接在一起，并把髓核牢牢地固定在中央。可怕的是，万能的五个腰椎以及上下锥孔里均有弹片嵌入，至于心脏的疼痛原因还尚不可知。
“手术没做之前，只能长期卧床，不能有任何活动！”院长表情严肃地警告说。
选来选去，医院几名当家的大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接这个活儿。
“稍有不慎，病人将永远下不了手术台了。”
尽管万能表面上精神不错，背后却隐藏着更大的危险。也就是说，卧床会暂缓病情，万一运动有误，腰椎神经将再次受到伤害，一旦发生联动猝死会随时发生。
“万能同志是战斗英雄，他历尽千辛万苦地活下来，这人命关天的大事，谁也担当不起！请你们抓紧把手术方案定下来！”
盈州治不了，组织上下了政治命令也是白搭。
“我们的意见是，尽快送到北平或天津的大医院手术治疗！”
县政府是临时组建的，本来就是个空架子。所有的财力、物力、人力还要支援前线打仗，治疗费用也不是个小数目，一时还真筹不出这么多的钱来，再说北平、天津都在打仗，能不能去还是个问题。
“如何解决？大家先议议，拿个意见再上报。”刘方洲又想到了上级。
“我自己来解决！”母新华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她请求组织立即批准他和万能结婚。她想到了变卖家产，送万能去天津做手术。这也符合潮白河地区规矩。一般情况下，女人花男人的钱那是天经地义的，男人花女人钱则属于吃白食会被人瞧不起。在这里，男女结婚，非常罕见女方主动给男方花钱的，人们管这种现象叫“倒贴”，没结婚的女人如果主动为男人家花钱，就要上纲上线，简直是大逆不道了。母新华虽然是个知识女性，但也是潮白河女儿，如果想突破这千百年来的传统习俗，一下子还真有难度，除非已婚。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母新华再次请求刘贤农帮忙。
“刘贤农同志，你是我们盈州老领导了，说话比我有分量。”
刘贤农理解万能他们之间的感情，对母新华的做法既钦佩又担忧。
“好吧新华同志，受委屈了！你写个报告，我会尽力的。”
县领导班子会议，原则上同意了母新华的请求。
“不中，这绝对不中！”万能却打死也不同意这门婚事。
“我成了啥人了？开玩笑，还不让潮白河人笑掉大牙吗？宁可死，也不会跟你结婚！”
“你是我喜欢的人，我就想跟你结婚！”母新华调皮地说。
“谁答应跟你结婚啦？这么多年，我俩才见过一次面！我对你不了解！”万能赌气地说。
“看你说的，结了婚不揍有关系了吗？何况我们相爱了这么多年，组织上也是了解的！你可知道，在延安……”
“不管咋说，我揍是不同意！”万能不答应，是因为有顾虑，怕连累她。
“寒气，阵阵透着心凉，看不透你的过往。我想靠着你的肩膀，你冰冷的目光让我彷徨。冰山的脸庞留下的只有冰霜，我的爱人要远航。不想放弃最后的希望，用心的炙热融化那块属于我的地方……”
母新华也是个有性格的人，她决定的事，岂能轻言放弃？于是开了介绍信，瞒着万能，到县政府领取了大红的结婚证。这年母新华27岁，万能已经32岁。拿到结婚证，吃了定心丸，重新见到万能已经胸有成竹了。她温情脉脉地对万能说：
“好、好、好，万大哥，我一切都听你的，暂时不结婚了。但你必须答应一个条件，让我带着你去天津看病，要么马上结婚，必须二选一！”
“你这是啥道理呀？别人不能带我看病且（去）？非要你一个女同志？不选！”万能语气非常坚决。
“我们不是老战友吗？要不哪天‘鱼鹰子’回来？准会笑话我这个‘大表姐’不够意思……”
提起‘鱼鹰子’，万能心头“呼”地一热。恰在此时，副县长刘贤农走了进来，刚才的话，他都听清楚了。
“万能同志，这不是新华同志的个人行为，是组织上的决定。新华同志的亲戚在天津，联系起来相对方便，派新华同志去，这也是县委交给她的任务……”
既然这样说，万能也不好再闹下去了。
“爸妈，恕闺女不孝，为了革命、为了万能，我别无选择！”
母新华变卖家产倒没有受到多大阻碍。老两口就这么一个独生女儿。老爷子是城里有名的“小算盘”，母家这些年，生意早就断了，主要收入靠家里的店铺、房产租金来支撑着。当初，母新华去延安，花费了不少，回来后，又卖了一些支援了抗战，剩下的也不是很多，为了孩子，母家是豁出去了。
“唉，闺女呀，我跟你爸爸一辈子的积蓄揍剩这些了，后半辈子的养老钱可都搭里头去了。妈揍一句话，你可要选对人哪……”
妈妈唠唠叨叨，有些不舍。
“既然跟了共产党，啥事儿揍都由着她吧……”
母老爷子非常通情达理，也挺精：“老婆子，眼吧前（现在）乡下正在闹土改呢，穷人们分田、分地、分浮财，城里虽然还没啥大动静，财产能不能留得住还两说着，看情形啊，也等不到哪去了！干脆！听闺女的，把房产都倒腾了吧，除了给姑爷看病，手头儿兴许还能留些，省得天天担惊受怕的……”
“中，老头子，听你的！”
一路非常顺利。县里出了一辆卡车，为了防止万能的腰间二次受损，他的座位是医院精心设计，由母新华、李大傻陪伴着，刘二顺又派出侦探员“独轮车”暗中护送。
“驾，驾！”进了国统区，卡车不能再往前开了。专雇了一辆老牛车，“大傻”不会说话，只能由母新华这个大小姐吆喝着，缓慢地进了城里。
母新华有个姓柴的二舅，在国民党天津市委党部做事。他提前接到信，听说外甥女婿被日本人的飞机给炸伤了，也非常的上心。提前联系了天津最好的脊柱骨科、神经外科等专家，为万能全面会诊，并很快确定了手术时间。万能的命有救了，母新华终于松了一口气。
诗曰：
一别十载梦魂萦，山山水水俱有情。潮白红颜真儿女，相思从此雨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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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播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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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回顾（音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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