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张黎(甘肃)
故乡,
是我们年少时想要逃离的地方,
是我们年老,想回,
可能已经回不去的地方。
故乡,
是清明的那柱香,
是中秋的那轮月,是春运时的那张车票,
是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口音。
——董卿

每一次聆听董卿的这段诗朗诵,不知不觉潸然泪下,泪水模糊了眼睛,更多的是对故乡的思念。那种挥之不去的乡愁,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像虫子在脑海蠕动。吞噬着我思乡的情愫,撕开我的记忆的闸门,故乡的往事就像洪水般,顷刻间淹没了我。屈指一算,离开家乡也有些年头了。虽然,每年春节的时候,也回家待几天。但总觉得时间太匆匆,还没来得及回味乡音,却要背起行囊匆匆离去。
村子已经变了模样,已经不是当初的样子。窑洞默默地在残垣断壁里显得像沧桑的老人,土墙豁口像交错的犬牙,齐膝的荒草非常茂盛,很少有人到这塌窑烂碾子的地方来,没有人打扰这宁静荒芜的地方。昔日,窑洞人家的欢声笑语已经成为过去。唯有野鸡扑棱扑棱从草丛飞起,抖落的蒲公英,在秋风里飞扬。野兔时而露出机灵的脑袋,时而撒腿在消失的无影无踪。胡同的一排排地坑院子,也被填平。胡同的参天槐树杨树,柳树楸树,已经不见了。深秋下雨,小胡洞人迹罕至,往日喧嚣,不再重现。

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平坦的水泥路,一排排整齐的红砖白墙的新瓦房,家家户户,一个格局一个样子,也分不清是谁家。以前的胡同地坑院子和沟边的半明庄子,从村头到村尾,一百多户人家,能如数家珍,娓娓道来。崭新的村庄旧貌换新颜,为之欣慰,也有些许失落。当年村子的老人已经作古,田野上多了一堆堆坟冢。村里二十多岁以下的年轻人,见面也不认识,隐约从他们的脸上看出父母的影子。
在沟畔废弃的半明庄子,看到原来生产队的马厩,十多只窑洞,宽敞的院子,这里曾经饲养了三十多头牛,还有驴和马。饲养员伺候着这些牲畜,农忙的时候,它们要套犁犁地,拉磨磨面,拉耧播种。收获季节,它们要拉碌碡碾场。这里也曾经是我们的乐园,我们打仗的战场。围着饲养员,聆听老古经,口课子。在牛圈草垛捉迷藏,在沟畔的烂瓦窑模仿电影的情景打仗。夏天,在涝池玩水,饲养员丢土块驱赶我们。搅浑的水,牲畜不喝。故乡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镌刻着年少时的美好记忆。
有工作的地方没有家
有家的地方却没有工作
他乡容纳不下灵魂
故乡安置不了肉身
一个叫家的地方找不到养家糊口的路
找到了养家糊口的地方却安不了家
——网络

眼前的一切都似曾相识,而又显得陌生。土地,曾经是父老乡亲们安身立命的根本,守着自家的一亩三分地,一头老黄牛,填饱肚子是那个年代最淳朴的理想。然而,随着经济浪潮的席卷,当初城里知识青年扛着䦆头铁锨上山下乡时,农村人的那点捉襟见肘的自豪感,随着大批农民涌入城市而荡然无存。
‘高投入,高付出,低产出,低回报,使很多农村的年轻人不得不加入进城务工的洪流。漂泊在他乡的日子,他们付出青春年华,流汗流泪,换去的只是区区足够供养或者读书,老人养老看慢慢地农村变得荒凉冷落,村庄只留下稀少零散的留守老人和少的可怜的留守儿童。土地流转了,学校合并了,未来的家乡,未来的农村将会是什么样子的,值得深思。
(文中图片选自网络)

张黎:甘肃宁县人,农民,《庆阳乡情文艺》,《马莲河儿女》公众号主编。1987年起,先后在《甘肃农民报》,《陇东报》发表通讯稿及文章二十多篇。近年来先后在微信公众号发表文章百余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