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知青那点事之二十四
那只八哥
文/魏少华 诵/梦锁清秋
走进家门,照例先倒碗凉白开,突然听到“你好”一声问候,语气稚嫩。我环视一周,房间里没人啦。“倒茶”又一声同样的语音,我寻声望去,我收养的那只八哥站立在窗台上,探头探脑地望着我,我向它招呼“你好”!它回应我“你好”!天啦!我教它说话三个月了,今天终于开口了。
三月前一个风停雨驻的早晨,我在一束稻草把子上发现了它,它是从近旁树上的窝里掉下的,浑身乳臭未干,在稀疏的绒毛下淡紫色的皮肤,瘦弱的骨架颤抖着,嘴里有气无力地呻呤着,我将它棒在手里,用毛巾擦干它身上的水痕,在田头抓了两只蚱蜢,去掉其如锯子般坚硬的腿脚,再喂进它有一圈黄嘴唇的小嘴里,它微弱地欢叫着,费力地吞噬着。

此后,我每天带它去田地里抓蚱蜢或小虫子喂它,它总是站在我肩上;当它可以飞翔了,我抓住蚱蜢向空中抛出,它便展翅飞起,在空中刁食,那姿态优美而骄健。
三个月,它就羽翼丰满了。我带它去屋外的竹林,要放飞它,虽心有不舍,但它毕竟属于大自然。
我把它向空中抛去,它张开翅膀,象一只黑色的精灵,划一条曲线,绕着竹林飞行了一圈,却又飞回到我们的房顶上,“喳喳咕咕”地呼叫,好象是在倾述它心中的愤慨,批评我无情地将它抛弃。
我心想,难道它从小习惯了饭来张口的生活,不愿或者害怕自食其力?我打了一声口哨作为回应。

从我与它第一次接触起,每次喂食前都用口哨呼唤它,并教它说几句礼节性用语,它也似乎听惯了我的囗哨,知道主人在呼叫它。口哨成了我与它交流的特殊语言。
听到我的口哨声,它从房顶上一个俯冲,直接飞落在我的肩头上,用喙不断啄我的衣领,象是一位撒娇的孩子,发泄着它的委屈。那一刻,我的心有一股暖暖的情谊被滋润着,我用手指梳理着它的黑得发亮的羽毛,求得它对我的原谅。
重新回家的它更黏人了,我做饭时,它会飞到我头上来,我洗脚时,它会飞到肩上来。我睡觉时,将它放在纹帐里,它会刁食侵入的夜蚊子。但没想到它随处大小便,将屎拉到我被子上,又让我很烦。

有几次出工,我特意将它放飞到房后的竹林,心想,它如果飞走了,回归了大自然,就正好合了我的心意。
但收工回来,当我吹起囗哨时,它又会从竹林飞出来,落在我肩头,跟我回家来过夜。社员们非常好奇:八哥也能当狗喂?
那天,我带它去赶场,知青们更是不相信:放了生的鸟儿,又会飞回来与主人过日子?
带着“赛虎”的狼狗来赶场的小知青姜眼镜,觉得这只乌儿的故事不可信。他的那只狼狗跟他形影不离,他在场上买了东西,狼狗会帮他托回家。

姜眼镜说,喂条狗多好,雀鸟迟早要飞走的。他当着我们那群知青的面跟我打赌:让我当众放飞八哥,一个小时后再唤回,如能做到,由他请大家吃午饭;如果八哥不能唤回来,由我请客。
我当然信心满满地应战,当着大家的面,将八哥放飞,大家眼睁睁地看着它飞向了场外那一片树林去了。
放走了八哥,我才感觉心中空荡荡的,好象丢失了什么,它能不能再飞回来,我一点把握都没有: 这场上人声嘈杂,环境如此陌生,它怎么回得来哟!
但我还是装得若无其事一般,到约定的时间,与大家一起到放它的地方去呼唤它。但我吹响了无数次口哨,连它的影子也没看见。

在大家的讥笑声中,我解嘲地说,今中午我请客,那只八哥嘛,就相当于我真的放生了。
获胜的姜眼镜无不得意地说,还是喂只狗好呀,又听话又护家,还能帮我拿东西,没看到谁把雀儿喂家了的!
正当我们转身往回走时,一只黑色的鸟儿从旁边的电线杆子上飞了下来,直接落在我的肩头上,正是我千呼万唤的那只八哥。
我想它是从其它地方飞到电线杆上的,可能在一堆人里难辨主人,当我走在最前面时,它才飞了过来。
那一刻,我与它象是久别重逢的亲人,激动得我的心咚咚直跳,我用手指梳理它漂亮的羽毛,用亲切的语气问候它”你好”!它象懂得我的心情,也用稚嫩的口吻回应我“你好”!
(待续)
作者简介:魏少华,铁路退休职工,喜欢旅游和看书,好运动和涂鸦,也喜欢写几句顺口溜自娱。
主播简介:尹相秋 (网名梦锁清秋)黑龙江省牡丹江市人,汉语言文学专业,中学语文高级教师。中国朗诵联盟会员《清秋文轩》总编,《都市头条》认证编辑,《中华汉俳》《中国联墨缘香》副总编:2020年中国互联网首届朗读大赛获得优秀奖。有百余篇作品发表在网络平台。朗诵作品接近三千首;配音秀达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