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项向天歌
铁裕
一天，我和几个朋友下乡去玩。在车上大家谈论起了各自的人生观、世界观、人伦、理想、道德等等。
真是各抒己见，各显所长。但有位老兄却另辟蹊径，言极人生有八苦，苦得难以言说，苦得淡看了功名，苦得看破了红尘。
他说:“人活在这世上有八苦，那就是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会苦，爱别离苦；求不得苦，五蕴炽盛苦。我们只有将心放空、放松、放轻，才能远离人生之苦，人身之苦，也才能将一切的苦难与灾祸，化为风，化为尘”。
有一位说:“是啊，如果我们身上少一事，自然也就会苦也少；如果我们的嘴中平时少言少语，那么灾祸也就会少；如果我们平常少贪嘴，少食，少暴饮，自然就会少疾病”。
另一个又说:“按你的这种说法，那就要清心寡欲。那么自然也就会忧少，烦少，就会有个好的心境”。
还有一个说:“在这世上，怕的是执念太深，怕的是走火入魔，怕的是想不开、放不下。只有顺其自然，缘来珍惜，缘去坦然。放松自己，每天给自己一片爽朗的笑声”。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就像一些没有章法的散文，没有韵味的诗歌，没有结构的小说。我没有与他们言谈，只是注意着车窗外被车扔在后面的一座座山野，一块块水田；一棵棵树木，一株株野草；一道道河流，一条条小溪；一条条弯曲的小路，还有那一片片的松林。
那变幻的景物，犹如我们多舛来的命运；
那漂浮的白云，充满着一种洒脱惬意与轻盈；
那弯曲的山路，就像我们的命运充满着变速与坎坷；
那广袤的天宇，充满着阳光美丽明媚也充满着一种清冷。
小李说，他们家乡的白鹅可多了，几乎家家都养鹅，他家也养着鹅。因此，他对鹅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小李的话引起了我的联想:
天上有天鹅，人间有白鹅的倩影；
白鹅向天歌，那是一种清纯而圣洁的音韵；
白鹅无忧郁，悠闲地游荡在清清的水中惬意地歌吟；
白鹅最清纯，它寓意着一种吉祥幸福长寿和财富的象征。
白鹅不禁纯洁而美丽，优雅而大度，富态而端庄。它可是禽类中的贵妇人，风度翩翩的绅士。它那悠闲的步伐，那神奇的姿态，谁还会否认呢？难怪唐代诗人骆宾王见了白鹅就出口成诗: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
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唐代诗人李商隐有一首《题鹅》的诗，也写得很有意思:
眠沙卧水自成群，曲岸残阳极浦云。
那解将心怜孔翠，羁雌长共故雄分。
而宋代诗人晁冲之的另一首《春日》诗，也将白鹅写得生动、有趣，十分的吸引人:
阴阴溪曲绿交加，小雨翻苹上浅沙。
鹅鸭不知春去尽，争随流水趁桃花。
我入迷的想着，造物主也真是太有智慧，太有人情味了。居然能造化出这样美丽的白鹅来与人类为伍。车在行驶着，我在想入非非。若是造物主再发慈悲之心，允许白鹅在地球的某一区域，享有一定的自治权，或成立一个白鹅的国度，人类不再吃白鹅，那该多好啊！实在不行，就在某一山清水秀，风景秀丽的地方，让白鹅有个桃花源也行。
忽然，小李推了我一把:“你看那水田、池塘里的白鹅”。我从沉思中醒来，只见一亩亩水田和清波粼粼的池塘里，有一群群白鹅在畅游着。那红红的脚掌，拨出一个个优美的水纹，荡漾成一个个不规范的椭圆形。
恍惚中，我仿佛看到白鹅幻化成一个个美少女，在碧绿的荷叶中，青草间嬉戏着，歌吟着。
开车的驾驶员停下了车，他说:“一会儿，就有人来收购白鹅了”。我心里一惊:这么美丽的白鹅，也被收购？我当然知道被收购后的悲惨结局，心里不禁为白鹅们捏了一把冷汗。因为这一去，将永远会结束它们美丽的生命。
一会儿，果然见有一辆农用车开了过来。车厢上已经有用尼龙编织的网袋，羁押着一些白鹅了。几个人跳下车来，和养鹅的农民一番讨价还价后，疯狂的扑向一只只天使般的白鹅。
不一会儿，几十只白鹅被逮住，也羁押在袋里。一个个美丽但充满忧伤、绝望的头从网中探出头来，仰望着天宇，引吭悲歌。那声音凄凉而悲壮，无奈而绝望，忧郁而悲愤。
不知是在求救，还是在呐喊？
不知是在控诉，还是在诅咒？
不知是在感叹，还是在悲吟？
不知是在祈祷，还是在天问？
那场面，绝不亚于犯人被押赴刑的凄厉。犯人是因有罪才被判以死刑，可白鹅犯了哪一种罪行？
我想:人生有八苦，白鹅大概有九苦、十苦吧？没有被逮住的白鹅在田里惊恐的鸣叫着: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
我想:这哪是歌吟，而是悲鸣！
作者简介
铁裕，云南人，笔名:一荒玄。
系《散文阅读》专栏作家，《作家前线》、《世界作家》、《霖阅诗刊》、《仙泉文艺》等多家平台的特邀作家。
96年开始散文创作，先后在《柳江文学》、《华商时报》、《合肥日报》、《中央文献出版社》、《清远日报》、《工人日报》、《边疆文学》、《昭通作家》、《昭通文学》、《昭通日报》、《中国青年报》、《鹤壁文艺》、《文苑》、《乌蒙山》、《作家驿站》、《世界作家园林》、《网易》、《名家访谈》、《一点资讯》、《凤凰新闻》、《首都文学》、《作家》、《江西作家文坛》、《中国作家联盟》、《中国人民诗刊》、《湖南写作》等刊物、报纸，以及各文学平台发过四千多篇、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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