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神不忍看血总在流

     ·田玉川

一

耶稣不忍看

安拉不忍看

亚伯拉罕不忍看

苍天不忍看——

一具具尸体

血肉模糊

一座座城市

沦为废墟

尚未看清

诸神和世界的孩子

瞬间身首异处

医院卧床的老人

深夜葬身火海

尸骨无存······

这哪里是诸神应许的

流着蜜和奶酪的故土呀

分明是  分明是

血肉磨坊在疯狂旋转

二

本是同根生

相煎何太久

三千年一奶同胞兄弟

一千年骨肉流浪的悲苦

依然一次次在分离

哭墙——

总在默默流泪

  欲  哭  无  声

茫茫地中海——

莫非 莫非

就是那源源涌流的泪

汇聚的海

诸神——

也掩面而泣

不忍看

不忍看

煌煌圣城——

那累累

累累箭伤

累累枪伤

累累炮伤

累累网伤  

累累心伤

对诸神最大的虔敬

就是这样嗜杀成性吗

三

十字架——

是神受难的刑具

还是东征滚滚铁流

百年高高飘扬的图徽

世间的苦难——

都堆积在  堆积在

这片并不大的故土上

有的已深埋在地下

发酵  裂变  浓缩  沉淀  

苦难竟贮藏为乌金滚滚

诸神总在源源为这些不幸

    补  偿

岂不知仇恨

依然野蛮生长在

这些嗜血的

连诸神也超度不了的灵魂之中

轮  番  嚎  叫

这片总在仇杀的故地

依然

饥 渴 难 耐

似乎唯有年轻的新鲜的血

如雨下

似河流

才能解除这千百年的饥渴

四

血——

已经流了

太多 太多 太多

太久 太久 太久

谁——

还在背后递刀

一刀捅向兄弟

一刀捅向孩子

一刀捅向母亲

一刀捅向父亲

一刀捅向记忆

一刀捅向阳光——

伤口  越捅越大

故乡  却越挤越小

黑暗依然笼罩着

这片流不尽鲜血的故土

那撕裂夜空的

闪烁不断的的不是星光灿烂

而是炮火连天

五

家——

究竟会在哪里

神话中的精神领地

就是自己祖居的的故土吗

诸神早有宣判

分明是在鸠占鹊巢

为何还如此理气直壮呢

家还能在这片

鲜血浇灌的故土上

重新

播种发芽生长吗

诸神为何集体沉默

诸神为何结伴失踪

诸神为何无法止血

家——

会不会

又要像丧家狗一样

满世界流浪

不知最终会安在

——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