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专司女人的大队支书
文/ 豫南杨
20231107
6日凌晨，我们辞别西峰山，沿京沪线至济南，东进日照。
日照，属“龙山文化”，是中国滨海生态、宜居、旅游、现代化港口城市，有姜尚、刘勰、丁肇中等历史名人故事。
我们游览了赶海园、水谷场、桃花岛，晚上回到物象宾馆。
物象宾馆的老板是高总的战友，姓万名丘，1953年生，安徽金寨人，为给高总洗尘，特设晚宴招待我们。
席间，我们畅谈天下奇闻轶事，引出高总战友兴趣，也赋和着说：“我来一个大队支书专司女人的故事吧。”
我们掌声欢迎。
高照战友抑扬顿挫、绘声绘色地讲述开来：
地处大别山东部地区的玉店大队，上世纪60年代到本世纪初，是一个叫汪本的人当大队支书。
汪本，男，1944年生，初小文化，18岁结婚，20岁靠红留父亲当上玉店大队支书，70岁“光荣”退休。
那个年代，国家大力发展农田基础设施建设，修水库，造平原，人们疲劳奔波，生活疾苦，都趋向从事轻松体面的工作。
汪本在当支书期间，假借国家政策，奴役地盘百姓，成立专业队，发展竹木、砖瓦制造产业，建造庭院式大队部，设置干部办公室、卧室，特设干部食堂，常邀公社书记或派出所所长、林管站站长到大队部吃喝、跳舞、博彩。
汪本与公社历任书记关系好，与公社派出所所长、林管站站长是铁哥们，他们是“尚方宝剑 ”，都有生杀特权，是支书鱼肉百姓的天赦工具。
一天，汪本到乌山任命生产队长时，发现一个叫周锦的姑娘。
周锦身材高挑，体态轻盈，举止端庄；其乌发如漆，肌肤如玉，美目流盼，一颦一笑之间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风韵；她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美而不妖，艳而不俗，千娇百媚，无与伦比。
汪本的眼睛直了，腿软了，脑呆了……
汪本眯着双眼，上前询问：“你多大了？愿意到我大队当宣传员吗？”
周锦有点害羞，侧着身子应答：“我17岁了，当宣传员，好。”
汪本说：“明天就来吧。”
次日，周锦来到大队部报到上班，吃住大队部。
周锦的日常工作是给大队办公室收发报纸，沏茶，另给支书洗衣叠被，陪伴支书出差或到社员家吃饭。
一年后，周锦成了中共党员，任大队民兵营长职务。
1973年，周锦19岁，已给汪本怀了三次孩子，都引产了。
这年，周锦当上大队妇联会主任，日常的工作是负责计划生育《准生证》、林业《采伐证》的签发，接收计划生育、林业等处罚的钱物，另外还收：签批证件手续费10元，出示证明手续费10元，加盖公章手续费也是10元……人们叫她“十主任”；还收集社员户主私章，领取救急款、救急粮、退耕还林款……人们又叫她“章主任”。
汪本经常更换大队班子成员，唯周锦工作岗位不变。
周锦28岁那年，经人介绍，与外村在县城火柴厂工作的余洋约婚，汪本不准，硬让周锦嫁给本村弱智体壮的堂弟。
堂弟新婚的第二天，就被汪本安排到鲶鱼山修水库去了。
堂弟临行时，汪本强调说：“没有我的字条，是不能回家的。”
那时，各生产队的青壮男劳力，都被抽调到专业队去了，特别是冬季，村里都是妇女、儿童和老人，汪本就把各生产队队长换成刚结婚的新媳妇，由周锦统一安排，定期轮流到大队接受汪本“发家致富技能培训”。
这时的汪本，是顺风得雨，变成了“忘本”，一日三餐，没有女人，是吃不下饭的。
生产责任制变更后，忘本的责任田地由大队干部代耕。大队干部在各自责任田地干活，或披衣提鞋，或光膀赤脚，都是正点到大队部吃饭休息。
每年春节前夕，忘本就把公社派出所、林管站、农商银行的工作人员请来，组成“清查队”，到各家各户清查林业柴薪、“十八摊”、家庭翻修扩建、计划生育等“问题”。
林业砍伐、房屋翻修扩建、计划生育是年终岁尾最好的创收资源，派出所、林管站是打手执行机关。
平民百姓家庭，期盼过个温暖的春节，在山里砍捆松枝 ，或挖个兜子， 或更换门框，都属处罚范围：少则一百，多则超千。
计划生育是老百姓谈之色变的恐惧话题：不到年龄结婚的罚款1000，没有避孕措施的罚款500，没有《准生证》的罚款800，超生的除万元罚款外，还要株连父母岳家，捆人集训，限期交送钱粮，没有钱粮的家庭，可向银行贷款，或用耕牛、生猪、电视机、缝纫机等充数。
集训，对外美名“学习班”，实际是软禁。
被软禁的人，家人送饭，自带被单，地面为床，每天须交20元住房费。
这个期间，大队部猪叫牛哞，肉山酒海，昼夜车水马龙……
凡清剿的钱物“三七分成”，公社的“三成”由公社住队干部支配，大队的“七成”由大队支书汪本安排。
凡参加活动的人员，都过着丰盛的春节，都盼望来年再来。
日子久了，百姓屈服了，顺从了，习惯了：平民家庭的孩子想上高中要跟支书请示，想当兵的要跟支书请示，想进城当农民工的要跟支书请示，想给儿女操办结婚酒席或欲望照明电路通畅的要跟支书请示，想扩建翻修房子的要跟支书请示，买卖一头猪也要跟支书请示。这个请示，就是要跟支书思想说通。这个说通，就是委曲求全——做事前要给支书请吃送情。
这个情，就是支书天天过年夜夜完婚的“恩情”。
支书是土地主，支书是土皇帝，支书是公社书记的红人……
汪本洋楼盖起来了，汪本宝马开上了……
忘本是发家致富的带头人，忘本年年是劳模……
众总拒杯，惊呼：“这个忘本支书是残害百姓乱搞女人的劳模哇——”
高总的战友万丘对我们说：“对不起，让您们伤感了。”
是啊！我们怎么不伤感呢？！
伤感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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