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 弦
文/李 芸
人物介绍
焦江民：五十六岁，公路局工程队队长。
李秀芹：五十一岁，市医院医生。
王采兰：六十岁，市文化局退休干部。
田娜娜：二十六岁，公共汽车司机，焦之儿媳。
焦正华：二十八岁，中学教师，焦的儿子。
胡娇娃：六十二岁，退休工人，正华舅母。
江海民: 五十三岁，工人，江民大弟、
江裕民： 五十岁，教师，江民二弟。
江小民： 四十七岁，工人，江民三弟。
江玉亲: 四十三岁，行政干部，江民小妹。
1. 日外。某市中心广场，早上人们都在锻炼。突然，焦江民发现王采兰也在转圈，他忙迎上去和她说话。
江民 哎-——，采兰，你也在这儿锻炼哩。
采兰 是呀，现在退休了没事干，不锻炼，时间咋打发呀!
江民 除了锻炼，剩下的时间你干啥?
采兰 我还在老年大学唱歌、打乒乓球。
江民 你都快六十岁的人了，整天还这么热爱生活，真是个懂得生活的人!
采兰 现在国家强大了，人民富裕了，大家都在尽情享受生活。谁像你，老婆得胃癌死了之后，整天闷闷不乐的，叫乡党看了都难过。
江民 这不由人!你想我们共同生活了三十年，平常她身体好好的，突然胃疼，
一查就是胃癌晚期，三个月就撒手而走。丢下我一个人无依无靠，孤单地生活。儿子、儿媳又在省城工作，我回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吃饭，想起了吃一顿，想不起了就饿一顿......、
采兰 乡党，这样下去可不行，人死不能再复生，你就从悲哀中尽快跳出来吧，不要再这样折磨自己了。你老伴去世已经两年了，你该想想:今后咋样安排自己的生活了!
江民 我想退休以后，到省城跟儿子一块过。
采兰 现在的年轻人，愿意跟老人住在一块的少，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
采兰 哪你说，我该咋办?
采兰 依我说，你现在才五十多岁，找个人给你当老伴，共度后半生。你没听人说，满堂儿女，不如半路夫妻嘛!
江民 是呀，几个人都劝我续弦，我也想这麽做，就是没个合适的。
采兰 哎----，（想了一下)你觉得李秀琴咋样?
江民 再别胡说!人家比我小得多。 采兰 秀琴比你小五岁，不算小得太多。
江民 秀芹是咱市中心医院外科的一把刀，而我只是个公路局工程队的队长，我们的职业，相差太悬殊了。
采兰 你不要自卑，老年人再婚，不像青年人谈恋爱:讲究学历呀、单位呀、相貌呀什么的。老年人在一块，只要话能说到一块，事能想到一块就行。
江民 你说我俩合适?
采兰 我看合适。
江民 哪____,你觉得合适了，那你就给我介绍这事。
采兰:行!后天是星期天，我跟秀琴商量一下，她如果愿意，你跟秀琴跟你见个面。
2, 日外。广场上，采兰和秀芹并肩走着，江民迎上前去说话。
江民 采兰，你跟秀琴来啦。
采兰 我们也是才到，秀琴，你跟江民谈谈，我还要去买菜呢。
秀琴 急啥?一会儿我陪你去。
江民 对呀!一会儿你们一块去，咱先去吃个早餐。
采兰 我在家已经吃过了，你们去吧。
秀琴 客气啥哩，咱们一起去吃糍粑，我请客。
江民 对!咱们一起去吃吧.......
3，日内。江民把秀琴引到家里，在全屋转过之后，秀芹到灶上给江民做饭，俩人配合得很默契，秀芹擀面皮，江民包饺子，饭做熟后，俩人吃起来。
江民 秀琴，你这饭做得特别香，我原以为你刚会拿手术刀，没想到你人漂亮、工作干得好、饭还做得好。真是个上得厅堂、进得厨房的好女人哪!
秀琴 你再不要夸我了，当心别人听见笑话。
江民 说实话,我早知道你这麽能干,三十年前我就该娶你.
秀琴 三十年前,你跟你的前妻,一个能拉二胡,一个能歌善舞，咋能看上我?
江民 是呀!那时你小小年龄,长得白白净净,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我当时有几次都想亲你！
秀琴 快去，快去!越说越没谱了。.
江民 是真的。只是我当时有贼心，没贼胆罢了!
秀琴 可见你年轻时是个很花心的人，屁股后面跟个爱唱歌的，心里还想着个小女孩，真是不知羞......
江民 开个玩笑，不必当真。哈哈哈......
4, 日外。焦江民拿着大包包、小包包站在儿子的家门口，敲门。
正华 谁呀?(开门，见是江民，高兴地说)爸，您咋来啦?
江民 你几个月都没回老家，我想你了。来看看你!
正华 爸，您来，应该给我打个招呼，让我到车站去接您。(接过爸爸手里的东西，拉着爸爸进门)
江民 我又没拿什么东西，不用接。
正华 爸，路上辛苦了，快坐。(放下包包，给爸爸倒水喝。)
江民 你媳妇没在家?
正华 她今天上的晚班，明天早上才回家。爸，您吃饭了没有?
江民 我已经吃了。
正华 爸，您到西京来了，咋还跑到外边买的吃饭呢?
江民 我怕您们忙，就在外边随便买的吃了一碗羊肉泡馍，打打牙祭。
正华 这样也好，您一个人老是胡混搭呢，吃饭老是将就，到大城市了，好吃的东西多的是，您喜欢吃啥，就买的吃啥。
江民 我也是这样想着。所以，就买的吃了碗羊肉泡馍。
正华 爸，您现在才知道享受啦。您看西京市的老年人，多会享受生活?早上起来，吃完早餐，就唱歌的唱歌，跳舞的跳舞，打拳的打拳。
江民 那是退了休的人，没事干，才那样做的。我现在还上班，哪有时间去娱乐?
正华 爸，您以后退了休，就到西京市来，跟我们单位的老人们一起去娱乐。
江民 正华，我在咱们那里住惯了，不想到西京市来。我嫌这里人生，没人跟我说话。
正华 您初来在这里人生，住的时间长了，就认识人多了。您一个人住在咱们县城，我不放心。
江民 正华，我这次来跟你商量个事情，你妈已经去世两年多了，我一个人住在秦丹县，孤苦伶仃的，我想再给你找个后妈，搭伙跟我过日子。你看行不行?
正华 爸，您说啥?我妈去世还没过三年呢，您怎么就可以不记我妈的好处，现在就想续弦?
江民 儿子，不是我不记你妈的好处，而是我现在孤苦无依。每天我上班回家，家里冷冷清清，连一口热水都没有。你妈在世时，我一回家，又是给我端茶，又是给我舀饭。现在我回家，屋里冰锅冷灶，我有病了，连一口热水都没人给我倒。我 ······我·····
正华 爸，您想怎么样?(立起身，两眼看着爸爸。)
江民 我······我想续弦!
正华 爸，您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我妈在世时，对您那样好，她去世还没到三年，您就像续弦，您·······您对得起我妈吗?
江民 不是我对不起她，而是我实在孤苦无依，寂寞难耐。你和你媳妇经常又不回老家，我在县城寂寞得很。我找个老伴，下班回家，有人说话，有人知热、知冷、心疼我。你在外边也不用操心我。我咋能是对不起你妈啦?况且，你妈去世前，也曾给你和我说过，让我找个后妻，照顾我的后半生。这些话难道你忘了?
正华 是，我妈是说过这样的话。但您就是要续弦，咋样也要等到我妈去世三年以后，再续弦吧?
江民 你只图嘴里说的快，你知道我的日子多难过吗?别人一回家，屋里热热火火，有人关心，有人心疼。而我下班回家，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家里冷清的，叫人直想哭。
正华 爸，再有一年，我妈三年过了，您就可以找个老伴，陪您过完下半辈子。您看行吗?
江民 儿子，我一辈子对得起你妈。每月的工资，我只留五百元零花钱，其余都交给了她。在她病重期间，我整夜整夜陪着她，度完了人生的最后一程。
正华 爸，您对我妈的好，我们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但我妈三年未过，您就续弦，我心里难受，我妈的娘家人也不会同意的!
江民 你妈是得病去世的，又不是我害死她的。我今天来给你说这事，是尊重你。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我也要续弦。这是任何人也挡不住的事!
正华 爸 您一定要现在续弦?
江民 就是，谁也挡不住!
正华 爸，既然你已经铁了心要续弦，那我可有话，说到头里。
江民 爸，不管您跟谁结了婚，一，您的工资不要给她。二，她的埋葬问题，由她的孩子料理，我可不管这些事。三，您去世以后，要跟我妈埋葬在一起。四，您现在的房子，我后妈只有居住权，没有继承权。您看行吗?
江民 你身为国家单位的干部，说出的话来，一点也不讲道理。既然你不同意我续弦，那就是故意为难我，我跟你也没话可说，我走啦。
正华 爸，已经夜深了，您到哪里去?
江民 我住旅馆去。
正华 爸，您老了，脾气咋那么大的?有事咱们好商量嘛。
江民 有啥可商量的?你以为你不同意我续弦，我就不续弦了?笑话!（拉开门，走出屋子。正华再拉也没拉住······）
5·日内。采兰家里，江民在敲门。
江民 采兰在家吗?
采兰 在哩!（开门，把江民让进来。江民进屋，放下手中的水果)哎呀!你来了就来了，还拿的那些东西干啥?
江民 你给我介绍了个好老伴，我心里特感激，拿点水果，聊表谢意。
采兰 乡党，你太客气了!你们能成为伴侣，也是缘分。哎__-，你说秀琴老头出车祸十几年了，给她介绍的对象，地、师级干部有、工程师也有，她都没看上。却偏偏看上了你个小队长，真是叫人想不到!
江民 这就是说，前世姻缘天注定，张三不娶李四妻。她李秀琴造下是我的，别人再好也娶不去!
采兰 哎呀!看把你张狂的，越说越得意了，快喝茶。
江民 好!我喝茶。
采兰 你今天来还有啥事?
江民 哦____,我今天来，是请你给秀琴说一下，我想国庆节结婚，不知行不行?
采兰 哎呀1你俩才接触了两个月，咋就急着要结婚呢?
江民 乡党，这老年人找老伴，不像年轻人谈对象，一谈就是几年。你想我跟秀琴，从小在 一条街长大，又一起在县城工作，谁不了解谁嘛，为啥还要拖那么长战线?
采兰 哈哈哈.......，这真是人越老情越浓，我前天在江滨公园看见你们手拉着手在游，我都有些不好意思跟你们打招呼。
江民 采兰，不瞒你说，我跟秀琴的感情好像前世就认识一样，真是相见恨晚呀!因此，我想早日跟秀琴结婚，来往起来更方便。
采兰 哦----，看你那猴急相，你真是等不及了?
江民 是呀!我今年快六十了，我活八十岁，也只剩下二十年了，能不急吗?
采兰 好!那我就给秀琴说说，看人家愿意不愿意?她要是同意结婚，你打算咋办婚事?
江民 两家的老人都去世了，我打算把两家的姊妹们叫到一块吃个饭就行
了，我不准备张扬。
采兰 你给儿子、儿媳说好了吗?
江民 我给他们说了，他们同意。
采兰 同意了就好.......作者简介：李祎，笔名李芸。女，1979年1月6日生，陕西商洛市商州区人。发表了短篇小说《山里的女人》》《手足之情》等。她写的《致纳税人的一封信》获得了商洛市征文一等奖。她写的《谁是被告》已经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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