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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上的长恋:张炜创作评传》
第十章 家住美丽天堂
李恒昌

当代著名作家张炜的人生和创作之路,实际上是从读书开始的,先有读书,然后才有了创作。他人生的长恋,既是爱恋文学的过程,也是爱恋读书的过程。读书,滋养和充实了他;然后,他写出了很多的书。如此循环往复,就是一个典型的精神文化扩大再生产的过程。在接受《图书馆报》记者白玉静采访时,他曾说,读书是一件关于人生和幸福的事情。
《携一本书游走》:寻找当年的青涩“初恋”。
有一本书,陪张炜踏上人生之路。那是一本没有封皮的书,实际上是一本残卷。因为前后部分都被撕去了。读它的时候,甚至不知道这本书叫什么名字。它是这个世界悄悄送给他的第一份“礼物”,也算是他收到的第一份“情书”。
那是一本充满传奇色彩的书。他对它如痴如醉,像第一次谈恋爱一般。只要有空,就拿出来一遍遍抚摸,一次次捧读。夜深人静的时候他阅读,入睡之前他回味,醒来之后立即将书抓在手。这本书为他打开了一扇诱人的生活之窗。透过这个窗户,他看到了另一个神奇的世界,更重要的是,它陪伴他走过了无数个难挨的日子。
后来,他游走四方,行囊之中,始终带着这本书。一次意外,他不小心将这本书丢了。他非常惋惜,像丢失了一位好朋友。它是少年时候的一个梦,他曾为之失眠,为之牵肠。
多年之后,他再次想起了它,并努力寻找它。得益于朋友和网络的帮助,终于寻找到了它,并且知道了它的名字和作者。那是一本《猎人的故事》,作者是俄罗斯作家阿拉米列夫,仅仅活了57岁,却把最美的文字,留给了这个世界,留给了他。一本破旧的书,他读出了世界的辽阔,享受了读书的幸福,发现了未来的归宿。
《把天堂买回家》:与书籍有一场深刻的爱恋。
2015年新年刚过,《齐鲁晚报》发表张炜的新年寄语:“集中精力,勤于阅读。”同一天夜晚,灯影之下,他又写了一篇关于读书的文章:《把天堂买回家——我与书店》。把“天堂”或者整个书店买回自己的家,看起来口气似乎有点大。其实,他的家,果真不亚于一个书店,也果真是他幸福的天堂。他是一个典型的书籍痴迷者,一个典型的书籍收藏者,一个典型的书籍疯狂阅读者。有人把豪宅别墅视作天堂,也有人把金银珠宝作为收藏。他没有豪宅别墅,家里也没有金银珠宝,只有满屋的图书,满屋的书香。
他的书橱有整个墙面那么大,一面墙又一面墙,一排排,“一闪闪”,全是书。他说:“我的住所没有其他宝物,除了图书。是的,我住在了天堂里,这天堂是我一点点买回来的。我不知道还有什么人生积存比图书更有价值。”“宝物”——这是胶东方言中的一个特殊词语,他用来形容书。
参加工作之后,他的薪水一直不高,虽然依靠创作,能获得一些稿费和版税,但生活一直算不上太富裕。他把收入的很大一部分,都用来购买图书了。纵然生活在消费时代,他的主要消费品也依然是图书。
他曾搬过几次家,每次搬家公司人员一来,都会吓一跳:这人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这么多书?为什么不卖掉?他们不知道,他是一个大作家。他们是在为一个大作家在搬家,搬的是他心爱的“宝物”。他们也不知道,搬家所搬动的只是他书籍中的一部分。他有一万多册精心挑选的藏书,分放几处。每一次搬家,他都表示深深的歉意,并且直接动手搬那些非常沉重而心爱的“宝物”。
《学习马一浮》:难以匹敌的海量阅读。
20世纪90年代初,张炜发现了一个问题,文坛似乎只关注作家们写出了什么,而不关注作家们正在读什么。这并不是一个好现象。为了提醒作家们注意这个问题,他接受了媒体的采访。他曾经多次接受媒体采访,接受最多的是《中华读书报》的采访。有时记者采访的话题并不是关于读书的,谈着谈着他就会自觉不自觉地谈到读书。可见他对读书的喜爱和重视。
“学习马一浮”,他提出这一建议。马一浮是谁?——国学大师、一代宗儒,引进马克思《资本论》中华第一人也。他对马一浮推崇备至。道德、学问、劳动,都在于积累。积累在于缄默,时间短了不行。20年,也太短。马一浮如此做了一辈子。像马一浮那样,先读书,后写书;先“输入”,后“输出”;而且要多“输入”,少“输出”。他这样要求自己。
《古船》中的星球大战,他采集了几十万字的报刊资料,专门作了军事方面的研究,俨然成了一个“军事迷”。他写了一点中医方面的内容,却通读了整部《黄帝内经》。
到目前为止,他先后写出了两千多万字作品,如果写作和读书按1∶10的比例计算,他应该读了近两亿的文字。这些文字摞起来多高,无法计算也无法形容。这哪里是读者?简直是一架庞大的“食书机器”。正是他巨大的海量阅读,打造了他的“无限创作”的“最强写作大脑”。
读书识人。“感受一个人读书多少,不在于他操持着怎样的语言系统,也不在于他拥有多么丰富的词汇,而是要看各种知识怎样交相辉映,改变其思维质地。一个人坐在那儿,与之交谈一会儿,或者并不交谈,也能感受到他读了多少书。人必须被书养过来,养过之后,气质才会改变,胸怀才会发生一些变化,谈吐也就不同了。”这是他的一个体会,也是识人的一个标准。关于读书,他还有一个标准:读书少是没出息,多读书才会身心健康。
《域外作家小记》:不丧失理解伟大人物的机缘。
他穿行在世界经典作家的碑林之中,陶醉于伟大作品深沉的思想和独特的艺术。索尔·贝娄、米兰·昆德拉、略萨、厄普代尔、海明威、福克纳、尤瑟纳尔、屠格涅夫、陀思妥耶夫斯基、列夫·托尔斯泰、兰波、普鲁斯特、博尔赫斯——他与世界上300多位著名作家在精神上握手交流,为他们画像,吸取他们的“大营养”。
他告诫自己,人失去阅读伟大艺术、理解伟大人物的机缘是十分可惜的,失去这种能力就更可悲了。一方面他紧紧抓住这种机缘;另一方面,他不断提高这种能力,为了能够始终拥有并不断保持这种能力而努力不息。
读图时代,他也读图。他读的不是仅仅吸引眼球的“快餐式”图片,而是具有丰富内涵的图片。他挑选了四十七幅图片认真研读,从中读出了内涵,读出了艺术,读出了社会和人生。他将从中所悟记下来,写出了“稀世之美和人间之爱”——《凝望》。
他认真研读域外著名画家的作品,怀斯、雷诺阿、高更、达利、莫奈、毕加索、夏加尔、康定斯基等近百名画家的画作展现在他的面前。他一一作出自己的理解和评判,于是一部《远逝的风景》走进我们的眼帘。
《时代:阅读与仿制》:恋爱路上的壮美摆脱。
他是一个超级阅读者,从读书中吸取了“大营养”,但他还是一个警醒者,对书籍这个恋人也保持着一分警惕。他发现,一般意义上的阅读,容易让人陷入一个新的陷阱或误区,不可避免地造成邯郸学步和批量仿制。他感到了担忧,不得不以文字的形式,提醒自己,也提醒他人。
这篇文章文字并不多,但步步推理,循循善诱。他说,阅读是一种交流,但它是有陷阱的。作家或艺术家,只有一个小小的空间,才能够存放心灵。一般化阅读,对保持精神上的独立,是一种致命伤害。仿制式创作,以及盲从式追随,实际上等于自我取消。向现实妥协,迫于时代的模仿,是某种怯懦的表现。大量阅读能开发心智,但创作是释放灵魂和生命本身。在这样一个仿制时代,艺术终究会失去一种永恒的力量。世上没有两个相同的大陆,也不应该有两个大致相同的作家。
真正的小说家极有可能不属于他的时代,他应该从阅读和仿制中走出来。源于此,他决心奋力摆脱文化制成品的影响。
他的这一行为,十分壮美,像当年红军的长征。他不仅找到了长征的方向,而且找到了实现途径:只有放下书本,踏上“土地”,才能捕捉真正的“天籁”。他一直在努力阅读一本“大书”——生活。
《八位作家待过的地方》:发现大师生活和艺术的奥秘。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他于旅途之中展读大地,吸取最丰富博大、最神秘灵性的力量和信息。每当接近作家、艺术家的“圣地”,他的步履总是稳健有力,眼神总是熠熠生辉,总是于平常事物和微弱细节中,发现一些隐藏、一些秘密。他具有这方面的能力,很多人无法企及。在八位作家待过的地方,他发现了别人没有发现的东西。
苏东坡之波,是波折之“波”。大宋时代的一代诗人,为何总是颠沛流离。圣旨一道接着一道,被累坏的身躯正在赴任的路上,又接到了“飞马来报”。他发现帝王的手法是那样大同小异。伟大的诗人,注定一生都在奔波,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从南方到京师,被贬、被宠,宦海沉浮,多少次死里逃生。“朝云”的离去,是最大的打击。拯救生命的只有诗人自己。面对生命的波折,他为自己筑一座生命的“苏堤”。无论几多波折,他都初心不改,快乐写诗,快乐生活,纯洁无邪!这是他发现的苏东坡的秘密。
歌德之勺,是博大之“勺”。在伯恩,他通过逝去诗人遗留在器物中的神秘,去接通那颗伟大的灵魂。他发现了那把巨大的勺子。铜的,平底,勺子的把很长。他仿佛看到,当年的盛宴,高朋满座,诗人在一场大欢乐中怎样陶醉。一个伟大的诗人,只“取一勺饮”。他的勺子很博大,是一般人的十倍二十倍。我们怎样才能也有这样一把“大勺子”?
艾默生的礼帽,是谦卑之“帽”。艾默生是一位伟大的演说家。他一生都在演讲,然而,他又是那样谦卑。可以想见,每次演讲开始,他都挥帽向人们致意。每当演讲完毕,他都会脱帽鞠躬向听众表示感谢。这是怎样的礼貌,怎样的谦卑!艾默生的礼帽,斜放在衣架的顶端。我们也应该买这样一顶代表“谦卑”的礼帽。
佐藤春夫馆,是“上一茬人”的情怀之“馆”。在新宫市,有一个和东京一模一样的佐藤春夫馆,而且是“完全照搬”。它的特点是闲适和情趣。一根长长的烟嘴上面居然插了一支香烟。谁过去给他点上?这是东方老人的“情怀”。再伟大的诗人,也是人,首先要活得有趣。张炜引导我们得出这样的结论。
艾略特之杯,是苦涩之“杯”。他写的是诗,喝的是咖啡。因为咖啡很苦,他才写出了《荒原》。成功之前的所有杯子,都是这样的杯子。只有苦,才耐人寻味。减肥时代,谁还在意饥肠辘辘的感觉?幸福社会,谁还回味和怀念苦杯的滋味?
惠特曼的摇床,是伟人的“摇篮”。“床的四角立着木杆,支起了幔帐。诗人就诞生在这张大床上,而床的一边,又放了一个独木舟似的小床——摇篮床,极小极小。这是他一两岁时使用的卧床。”作者命名为“一个可爱的生命之舟。”“船长,哦,船长/可怕的航程已经结束……”林肯总统被刺后,诗人写下总统的崛起之地:木屋,林间的空地和树木。这是航船的“摇篮”,是诗人的“摇篮”,也是伟人的“摇篮”。《草叶集》的咆哮,势不可挡。可以联想,有一个诗人,家住万松浦。
《阅读的烦恼》:用庖丁解牛的方式分析“名著”。
他不仅是一个阅读者,还是一个批评家。他拿起犀利的刀,解剖25部作品,直截了当,刀刀见血。他绝不阿谀奉承,绝不人云亦云,也绝不吹毛求疵。
L.B的文本,一度非常走红,也赢得很多人的“赞颂”。他毫不客气地指出——虚假。它的“长处”就是虚假。可谓不成立的写作。但也恰恰因为这个理由获得“成立”,获得“成功”。多么有趣,二律背反。在某些时代,某些环境里,真正成立的作品,真正真实的作品,不会获得“成功”,也不会真正“走红”。只有那些具有迎合功能的作品,才能够赢得某些人的“芳心”和同样虚假的掌声。面对这样的作品,他只有四个字回答:我不相信!当然不乏相信者。有骗子就有被骗者,有欣然前往的被骗者。
M.K的作品,也一度被很多人认可。当然,也有人发现了这个“聪明人”的问题。但是没有人敢直截了当地指出来。何必呢?这事与我何干?他同样毫不客气,毫无例外。M.K也走入形式上的矫揉造作,刻意为之,无论如何也没法掩盖的苍白。它内容上的缺失,力量的缺失,竟是如此地显而易见。他指出了问题所在,生命力并没有强大到将形式的桎梏完全融化和摧毁的地步,而是完全相反。把思想囚禁在自己营造的“格子”里,而不是释放灵魂和生命。这哪里是在创作,应该命名为“作茧自缚”。他非常痛心的一件事情是,文坛上正出现一批“失去天真的孩子”。他要“救救孩子”。有些“老资格”的人,嫌一个七八十年代出生的孩子肤浅和模仿得还不够,要鼓励他在这条道上越走越远。他们让他好好地模仿一番,把最廉价的东西塞给他,而且注明这是一个“孩子”的表述。他们让他制造出一本书,然后大肆渲染,再寻找新的模仿者,造成所谓的“轰动”效应。他发现了这个规律,这个秘密,于是便揭穿了它,揭穿了害孩子的人。
25本读书札记,句句扎心,句句惊心。求是者的精神,知识者的立场,让很多无病呻吟的批评家无地自容。
《中年的阅读》:苍凉之中对现实世界的反顾。
人到中年,有许多变化,也有许多感叹,还有许多发现。沧浪之水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可以明我目。他发现,书籍不再是稀有“宝物”,而是像“潮水一样涌来”。这时候,你必须有所取舍,有所选择。他发现,心态变了,心智成熟了,让青少年兴奋的书籍,中年人未必喜欢读。阅读,必须选择具有真实品质的作品。
他发现,中年作者,特别是虚构文字的作者,遇到了某种尴尬。虚构一事,很容易变成第一等的工作。文字最重要的品质和最终要的职责,便是真实记录。中年作者和读者,应该最关注世界此刻正发生哪些真实的变化。
由此,他找到了中年时期阅读和创作的路途:阅读和写作属于一个范畴、一个内容、一条道上的跑车。它们必须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他的话语,可以如斯翻译:我阅读,我写作,阅读就是我的写作,写作就是我的阅读。
《看老书》:自觉提升的人类意识。
2002年3月8日,张炜来到美丽的姑苏,在苏州大学为莘莘学子演讲。面对眼前“小时代”“赵小李”(赵本山、小沈阳、李宇春)和“超女快男”的迷恋者,他循循善诱,娓娓道来——《世界与你的角落》。
他建议年轻学生,莫要一味“向钱看”,静下心来多读书。他为年轻人开出了一个书单,名字叫“老书”。远离时髦的书和流行读物。在他眼里,“老书”早已接受了时间的检验,是时光留下的“金块”。一如米拉波河的爱情,夜晚来临,听钟声响起,时光消逝了,我还在这里。
他本身就是看“老书”的典范,多年来一直喜欢看经典,看“不时髦”的书。经常看许多年以前读过的好书,因为他知道它们好。对于什么样的书是好书,他有自己严格的评判标准:好书是能够陪伴人成长的,好书不会陈旧;好书是经得起时间检验的,好书不会流行;好书是沉默自尊的,好书是轻易不会在大众间炙手可热的;好书是充分而独特的个人见解,同时又具备有益于人类生存的价值观。借问“好书”何处有?张君遥指“古典村”。
对于自己常年喜欢的这些好书是什么?他没有保留,而是集结在一起,推荐给广大读者,于是,人们有幸看到“一生的文学基础”系列丛书:《张炜喜欢的小说》《张炜喜欢的散文》和《张炜喜欢的诗歌》。
与很多作家和读者不同,他还坚持看“老书”中的“红书”。他读古今中外经典文学著作,也读马列主义经典作家的社会科学著作,最有代表性的是《共产党宣言》。一本小册子,他读了又读,被他几乎读“破”,圈圈点点,做笔记,深思考,得启悟,爱不释手。这方面,他比有些党员领导干部进行政治理论学习要自觉得多。他心中的悲悯情怀和无产阶级理论在心中有机地结合,极大地提升了其“人类意识”和“阶级觉悟”。这在长篇小说《古船》和《刺猬歌》主人公隋抱朴和廖麦身上得到深刻体现。社会上极其个别的人读了他的作品后,认为他“阶级立场”有一定问题。其实,说这话的人,其“阶级立场”远远不如他自觉清晰而坚定。
2015年元旦,他参加《齐鲁晚报》发起的“时光邮局——给梦想一点时间”大型读书互动活动,写下了对未来理想生活的期盼:“我们期盼的未来,就是居住在风清月明的城市或乡村里,并且在劳动之余,能够安静地阅读。”这个期盼,看似简单,实则很难实现。
同年5月,他为济南民间刊物《泺源》题词:无论是一个人还是一个民族,拥有自己丰富的阅读生活,才能拥有光明的未来。他在期待着中华民族新的“悦读时代”的来临。
《比谁读得更少》:行走在阅读的理性大道上。
言不在多,而在深。书不在多,而在精。行走在阅读的大道上,他越来越深刻地认识到,读书,并不是越多越好。于是,他主张不要简单地比读得多,而是看谁读得精。这是一种对极简风格的追求,也是一种阅读上的返璞归真。
博览群书是一种美德,但很可能是出于好奇。好奇之心害死猫,也会“害死”盲从的读者。他认为,必须忍住好奇心,回到理性阅读上来。大量阅读,不仅占用时间,影响身体健康还会导致心情的位移。人的大脑,并不是电脑,也不是“文字处理器”。海量阅读的各种知识存储在体内,会产生“过剩”,也会产生“垃圾”,久而久之,会造成郁结和不适。这是一种更加理性的经验和判断。
他提出了一个崭新的观点,不要总是试图当一个博览群书、博闻强识的人。在读书上,不妨“简约”一些,“懒惰”一些,“无知”一些。自相矛盾吗?不,这是一个只有达到一定境界才能认知的真理。唯有如此,才不会成为“书呆子”,不会成为“书虫”,也不会成为“文字垃圾储存器”。
作者简介
李恒昌,铁道战备舟桥处原党委书记。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会员。曾获山东省精神文明建设“精品工程”奖、中国铁路文学奖、刘勰散文奖、吴伯箫散文奖等。先后出版《大地上的血粮——莫言创作评传》等文学作品和学术著作15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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