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0月17日
王芗远的死对我是有冲击力的,虽然我和他没有多一点的交集,联系方式也没有,我甚至忘了我们曾经一起参加过湖北文学的高研班,同时成为湖北的签约作家(哎,这些浮光掠影般的荣誉早成了风中的落叶,也幸好成了落叶。)认识他的时候,他才十岁左右,已经把诗歌写得非同一般。而我源于对自己和别人诗歌一直以来的是似而非的理解,并没有仔细去读他的诗歌。我认识他是因为他父亲,当时在荆门的一个诗歌论坛上,他父亲刘云峰就极大地肯定了我的诗歌,我们的老家又在一个镇上,继而成为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那时候刘云峰得了一个天才儿子,喜悦溢于言表。而我从来都是只在乎自己的事情和感受,刘也极大地包容着我鼓励着我,现在出了这个事情,我却不知道如何去安慰他了,死亡的力量让所有的活都变得柔弱无力,何况是语言。我是半夜酒醒刷到这个信息,一种感觉不是窒息但是头皮发麻。那时候他的骨灰应该没冷,我就想冲上去打他一巴掌,但是却舍不得,我明白一个灵魂的疼痛是骨灰也解决不了的问题,想抱抱他,又不敢伸出手。眼泪就喷了出来,看到一次哭一次,又不说清楚对一个没有牵扯的人,我心疼的是什么?
想着刘云峰该是一夜白头,想着他余生活得艰辛,想着这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在我们身边…..我控制不住地去想这些事,生活就乱了章法,然后就找胡涛干了一架。胡涛总是说:给我时间,我们好好经营。这句话也有一点触目惊心,明天和意外到底哪一个先到来?喝酒了坐在院子里发呆到后半夜,感冒了。那时候我应该和云峰聊过他儿子,但是有些事情不敢深聊也不能细说。我记得我想说不要让儿子上那么好的大学,或者不要写诗歌。但是我知道这些说出来什么都改变不了。孩子有自己的命运轨迹,这里有一个谜团我当然无法得知:他如果知道自己的命运,为什么不改!这样的轮回就是为写没有写完的诗歌吗?
现在我在捋一些事情的时候(其实只记得很少的一部分),第一个让我知道有海子这个人的是钟祥的老诗人王运用,他已经亡故,我们没有见过面。他在钟祥报上解读了海子的诗歌《九月》,哇,那一刻,诗歌真正变成了一道光穿过了我的心,就那短短的几行,我就知道了诗歌可以怎么写,它打开了我写诗歌的阀门。虽然我在学校写诗歌也得过奖,但是都必须忽略不计。巧的是,没过多久,钟祥的文友张君兰送了我一本海子的诗集,我欣喜若狂。读得非常吃力,那是一字一句反反复复,一次一次记笔记,那时候的海子是一块磁铁吸住了我。
我的婚姻在我的生命里是一个绝对的错误,那些痛苦现在想起来依旧耿耿于怀。它对我的影响,带给我的不安与迷茫不亚于芗远的死。我不理解死亡为什么带走了他,我不理解婚姻凭什么把两个完全无关的人结合到了一起。但是它带给我的更多的是思考:婚姻制度代表了什么?凭什么一个我不喜欢的人浸入了我的生活还理直气壮?无数次提出离婚,但是怎么可能有出路呢?于是一个人在地里干活的时候,就会想到海子。那时候觉得:好可惜啊好可惜,哪怕苟延残喘也不要死啊。但是有时候,也许死亡和尊严的置换就是瞬间之事。
记得那些炎炎夏日里,我一边给庄稼锄草一边想着海子一边哭。我不知道还有没有人像神经病一样为一个完全陌生的已经死去的人肝肠寸断的?到现在他的诗歌我已经记不得几句,但是那种影响应该是留了下来。再后来,我出名后到德令哈去参加了一次海子诗歌节,包括他母亲,他哥哥略带功利地参加,我的眼泪在那一次彻底收住了。没有人不对,又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就是难受。这是多么悲怆的一个生命,死都不得清净。若他是爱世俗这些单薄的情谊和祭奠,他何必去死?后来再读海子的诗歌就有了不同的感受。
他依仗自己的天才横冲直闯,生怕吸进了一口浊气,过度地纯净难道不是死亡的一块扣门砖?他不屑于打磨诗句,他知道它们乱七八糟滴堆在一起也是一堆闪闪发光的宝石。但是年轻的人儿不知道,好东西须藏。应该让自己普通一点吧,应该承担普通人的悲欢离合吧,我们有什么理由用死亡抵挡痛苦,有什么理由贬低痛苦?当然我也好多次把刀放到了动脉上,所以活着真是意外,死了才是必然,而如果我们把意外搞成了必然,难道不是另外一个错误?芗远的经历和海子很相似,如果我知道他也迷恋海子的话,那这个结局就无解了。
但是我不想去深挖这些人灵魂之间的关系了,什么样的都会叫人伤心。芗远看起来一直阳光爱笑,这是迷惑他自己也迷惑别人。现在的我看年轻人就觉得人年轻了还有很多事不懂啊,而芗远所处的这个时候带给人的更深重一些:这是一个妖魔鬼怪和人争地盘的时代,累累白骨不靠缥缈的盛世假象覆盖能怎么办呢?这个时候一个如此敏感的灵魂必然受困。当然,在如何时候他都会受困,如果一个生命,百分之百圆满,那怕是最无法承受的了。所以,诗歌是什么,诗人是什么,人是什么呢?
总觉得,人太年轻就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是不礼貌的。对于那些一辈子颠沛流离,甚至无家可归的人或者是诗人是一种亵渎。真正的英雄难道不是承受失败承受生活的痛苦不堪?我也不理解那些身患绝症的人到最后都不放弃自己,因为他们尊重生命,尊重灾难。难道灾难不应该被尊重吗?年轻的时候,我也觉得人应该高质量地活着,但是现在,既然生死无异,就把痛苦悲伤当酒喝了,当饭吃了,既然看透人世,何必绝望至此?
朋友圈的人一个接一个地走了,生离死别都有。遂感叹:年老交友多悲愁。现在又想:如果我们坦然接受这些,也未尝不可。不管多大年纪的死亡都是遗憾,也都是归宿。芗远,如果你下辈子还是一个诗人,我希望你首先接受平庸,理解痛苦。好可惜,这也许是你来不及学会的一部分。致敬!
(大陶庙水上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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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1.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