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那点事之 二十一
鸭司令
文/魏少华 诵/梦锁清秋
七十岁的华二爷，因长年在田野里放养着百十只鸭和鹅，被乡亲们称为“鸭司令”。
他长年赤着一双紫铜色的脚，冬天也穿单裤，裤腿刚好遮住膝盖。脚板粗糙，脚指头硬如木栓。寒冬腊月也不穿鞋，他说，是他的脚不愿穿鞋，穿上鞋子脚就怄气，走不动路。
他肩上扛一整根约四米左右的硬头黄竹竿，用桐油精心护理过，光滑而铮亮。他称为“撵鸭竿”，竿底部装置一个小铁铲，专用于铲削泥、石、灌木，为鸭群修理通道。竿梢头被编织成一个小的舀勺，用于舀一勺泥、石，甩打出去指挥鸭头领路行走的方向。傍晚，华二爷一声口哨，鸭头会领着鸭群和那群鹅回到临时鸭圈里。
鸭圈是用两尺高的竹篱笆围成的圈，可收折带走，随处围建安家。两只经过猎户训练过的狼狗分头守护鸭群。由他侄孙挑着放鸭人的行头: 长年在野外睡觉的竹板床，被盖和锅碗用具，由他侄孙置办两人的生活。从小鸭仔下水至养成肥鸭不断出售完毕，约8到10个月。然后回家休息一段时间，又从头开始新一轮放鸭。
华二爷的侄孙也是他收的一名学徒，今年19岁，已跟学三年。那根“撵鸭竿”的功夫可是够得学，侄孙对我说: 华二爷用竿梢舀一勺泥土可甩打出百步开外，年轻时可甩打出二百步。
华二爷向我展示过竿子功天，远处树梢一只鸦雀喳喳呼呼地呜叫，华二爷舀起一勺泥土说，我要打断它站立的树枝。只见华二爷略一转胯，双手一抖，那竹竿成弓型弹起，泥块“嗖”地疾飞而去，“叭”地一声，树枝应声而断，鸦雀惊吓而去。
华二爷的竿子也是保护鸭群的利器，常常有鹞鹰在鸭群上空盘旋，一不留神，鹞鹰向鸭群俯冲下来，伸出铁爪，抓起一只鸭子飞上空中，动作骄健而迅疾，令人防不胜防。但只要华二爷插竿在田埂，就象树立起一面战旗，繇鹰都畏而避之。
一次，一只狡猾的鹞鹰跟随了鸭群三天，华二爷故意躲藏在桐子树下，那鹞鹰以为机会来了，俯冲下来，伸爪抓鸭，一团泥土飞来，打在屁股上，打掉了几根尾羽，鹞鹰连鸭毛也没抓着，快速逃离，从此消失了踪影。华二爷说，这只鹞鹰也是叼食喂幼仔的，我只是警告它，不会要它的命。
对于上门来偷鸭的黄鼠狼或野狗，华二爷却毫不客气，这些野物是群鸭的祸害，它们先咬死一片，只叼走一只。
一天傍晚，有三只野狗来偷袭鸭圈，两只野狗与两只猎狗打斗在一起，另一只跳进鸭圈叼鸭，刚一进圈，头上中了一石块，它不明就里，还恶狠狠的向鸭群扑过去，在空中头上又狠狠地挨了一下，破了头皮，冒出血，疼得它汪汪地叫喊，尾巴也夹起来了，在原地打转，“叭”地一声，屁股被打，冒出了一股腥血，它这才感觉大有不妙，赶紧跳出鸭圈逃之夭夭，其它两只野狗也跟随逃跑。
在那个年代，华二爷尽找辟静的水田放鸭，因为这些地方鸭食丰富，母鸭肯生蛋，公鸭肯长肉。也没有人来干挠他。
但是，还是有人找上门来。那天，来了三位带着红袖章的青年人，其中一位对华二爷说，我们找了你一整天，终于找到你了。华二爷问，我又不欠债，别人不欠我的钱，找我何事？那位青年说，我们领导来检查工作，知道你是养鸭大户，专门找你支持两只鸭子。华二爷笑笑说，我不认识你们领导，也不想攀上他们的关系。想要鸭子，自己去田里捉。
青年人高高兴兴，捲起裤脚下田抓鸭子，没想到鸭子很调皮，与三位青年人在水田里提迷藏，鸭子没抓着，抓了两手稀泥，衣服也浸湿了。那三人看出端倪，改变了策略，三人联手将鸭头围向田角，准备先抓住鸭头。华二爷不动声色，飞去一团稀泥，打在鸭头屁股上。鸭头腾起双翅，嘎嘎嘎地大声呼叫着，从三人缝隙中逃出，逃入了更大的一块屯水田里，鸭群鹅群纷纷效仿跟随。
三个青年不知深浅，也下到屯水田，那水深齐胯，连迈步都困难，哪还能抓鸭。他们上岸找华二爷扯皮，要求华二爷去抓鸭。侄孙气呼呼地说，我二爷爷七十岁了，凭啥给你们抓鸭子，你们自已没本事。带头的青年扯着侄孙的衣服说，你本事大，你去抓。
眼看要动起手来，华二爷说。要我去抓鸭也可以，我有个条件: 华二爷将竿子头的铁铲轻轻插入土里，用右手握住竿子说，你们谁把这竿子连铁铲拨起来离了地面，我白送两只鸭，如果拔不起来，你们就请回。
三位见状，哪里把华二爷这把戏放在眼里，他们说，我们三人一人拨一次，谁拔起竿子谁得一只鸭子，拔不起来您给我们也不好意思要。华二爷说，行，来吧。
没感觉华二爷使了力气，三人轮流去拔，使出吃奶的力气拔，那湿滑的竿子如在地下生了根一般，纹丝不动。
看着他们怀疑的目光，华二爷用三根手指将竿子提起，使铁铲露出地面，又轻轻将铁铲插入土中，示意他们来两人一齐拔。两人脱下湿衣，嘿嘿地用尽全力坺，交换了各种站位拔，反复试了多次，依然拔不出地面。三人你看我，我看你，只有悻悻而退。
侄孙告诉我，华二爷年轻时，武功了得，现在每晚还要坐禅入静一个时辰。他还懂配制去风除湿的中药，不然长年赤脚怎么行！（待续）
作者简介:魏少华，铁路退休职工，喜欢旅游和看书，好运动和涂鸦，也喜欢写几句顺口溜自娱。
主播简介：尹相秋 （网名梦锁清秋）黑龙江省牡丹江市人，汉语言文学专业，中学语文高级教师。中国朗诵联盟会员《清秋文轩》总编，《都市头条》认证编辑，《中华汉俳》《中国联墨缘香》副总编：2020年中国互联网首届朗读大赛获得优秀奖。有百余篇作品发表在网络平台。朗诵作品接近三千首；配音秀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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