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的自己
文/莫柔
丽艺设计工作室。
“女士们好！请问你们这里打印合同吗？”那天上午，一位中年男子风风火火地闯进工作室，走到我与贺丽（老板娘）身边急切地问。
贺丽三十一岁，头脑灵活，十分有心机，染黄的齐耳短发垂挂紧贴在腮边，她喜欢浓妆，额头略窄，细长的眼睛时常戴着涂了睫毛膏的假睫毛。
“不好意思，我不会打字，也不会排版格式。她是新来的，刚刚适应这里电脑、其他设备的反应状况。再说，我们只做图。”坐在电脑前的贺丽，扭过头看着中年男子，语气很平淡，接着看了我一眼。
刚做完一份童装彩页的我，同时侧过头看着中年男子手中一页合同，是一份手写建筑工程合作合同。
“这下麻烦了，我已经问过五六家，有的不会，有的嫌价格低，直接拒绝。唉！”中年男子抬起左手，紧皱眉头挠着后脑勺，看着我跟贺丽。
“我以前专门学过办公自动化软件操作，而且一直从没间断过使用。我是不是应该说‘我会’呢？可是，我是前天刚来的，如果自作主张地接收贺丽说不会的单子，她会不会不高兴或者指责我，要么干脆辞退我呀！？”我转回头盯着电脑屏幕，内心充满矛盾地思虑着，“可是，看着他焦急的样子，我不忍心装作不会呀！”
因为，前几天我来丽艺工作室面试时，未向贺丽透露我也会操作办公自动化软件，所以她不知我会编辑文字与排版。
“没办法，你再到其他广告公司问一下吧！”贺丽转过头，忽闪一下长而翘的假睫毛，右手划动着鼠标器。
“真急人啊！为了打印一张合同，东奔西走……”中年男子失望地嘟囔着，转身往外走。
我看到中年男子无奈的表情时，“我会呀！”三个字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当时，我自己都感到无比惊讶，连工作室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似的。觉得所有电脑、墙边的写真机与刻字机，还有喷绘机等所有设备吃惊地注视着我。
我刻意看了一眼贺丽：她调整着电脑中的图形，脸色阴沉了一些，好像刚丢了几百元钱般。
“小妹，那太好了！省得我再到处去问。太感谢你了！”中年男子立即转回身，兴奋地笑着走到我左边，把合同递到我面前。
“不客气！幸亏我已完成这一份彩页，才能够抽出时间给你打印合同。”我接过他的合同微笑着。
“我打印完，客户走后，贺丽还不知道怎样呢？”我把合同放在电脑旁，关闭Adobe Photodhop软件后，在电脑桌面新建了一个Word文档的同时，心中暗想。
尔后，我把矛盾的心理抛于脑后，把合同铺展好，仔细核对着合同，敲击着键盘输入内容。他合同内容中有下划线、大小写字母和数字。对于每一种变换，我都认真地进行校对。
三四分钟后，我把合同内容输入、排版完毕，谨慎地点击了“打印”字样。几秒钟过后，我把打印机上的纸张取下来，微笑着递给中年男子。
“非常感谢小妹！多少钱？”他开心地笑着接过合同。
“不客气！贺姐，多少钱呀？”我笑着看着贺丽。
“十块。”贺丽注视着她面前的电脑屏，严肃地回答。
“给，再次谢谢小妹！再见。”中年男子把一张十元人民币放在贺丽面前，又把感激的目光移向我，高兴地笑着走出工作室。
我收敛起欣慰的笑颜，平静地看着贺丽，等待她任何责备的语言、脸色，哪怕辞退我，我已做好坦然接受的心理准备。
“小蕊，你能够打那么多字，还会排版？”贺丽的语气硬邦邦的，好像一块石头。
“我以前学过的。”我尴尬地笑着，对她察言观色。
“小蕊，你挺厉害的，我不会那些，只会做图。”她涨红的脸跟嘟着的嘴巴告诉我：她的内心是不舒畅的，她厚实的嘴唇上艳红的唇膏浓得发亮。
“你不应该不愉快的：我不但没有给你的工作室造成什么损失，而且不管多少，也是收益的。我只是看到别人有难处，保持自己的本心而已。假如你以为我好像目中无人，辞退我，我心里依然是踏实的。”我看着冷若冰霜的贺丽，心中默默地说。
“贺姐，你过奖了，我只是会一点。你虽然不会排版，可是你做的图是无可挑剔的呀！”我难为情地笑着。
贺丽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强作镇静的神情中隐藏着一丝不满，那种不悦如平静的河水下面一条小鱼，游来游去。
“小蕊，通过你在这里两天时间里，我发现你不但性格特别随和、实在和勤快，而且掌握的技能还全面。你看从你来后，这里到处让你打扫的那么干净。 啊！？小蕊，已经十二点多了，我们今天不回家吃午饭了，我请客。”她自己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后，终于欢欣地笑了。
“贺姐，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我只是喜欢做真实的自己。”我喜悦地笑着，“贺姐，你不要破费了，我回家去吃。”我笑着看着她。
“小蕊，这一点面子不给我吗？我们快走吧！下次你不会再请我吗？”贺丽笑着起身，拉起我的手，搂着我的肩膀向外面走去。
我们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我抬起头凝望着碧蓝的天空，内心欢悦地感叹道：“有时，人尽量做真实的自己，好轻松呀！”
路边花池中玫红色月季花迎着微风，肃然起敬。
2023.10.28
【作者简介】:冯建华，笔名：莫柔，微信名：诗华，山东省阳信县人。滨州市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远洋海运作协会员。《滨州头条》编辑部编委。曾发表过多篇小说、散文，长篇小说《往事如梦》在《滨州头条》、《海洋文艺朗诵社》平台连载发表，短篇小说《深秋的暖阳》被国家级媒体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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