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袁福珍

红山楂的故事

袁福珍

      没有人不喜欢红艳艳、圆润润的红山楂，尤其是爱吃酸的人，尤其是上世纪四十五十六十年代出生的人，小时候把山楂当作水果吃。那酸中的甜，甜里的酸，是现代年轻人无论如何体会不到的。花甲的我也算是走过祖国大江南北二十多个省市的文化人，当面对着一堆对一筐筐一箱箱的大山楂，从小就爱吃山楂糖葫芦山楂片的我，还是不顾丈夫的阻拦买了五斤，说是自己吃点儿，再留做炖菜用。

      看到食品袋里的五斤大红的山楂，不禁让我想起了朋友新刚大哥与山楂的故事。新刚大哥是1959年生长在长春的城里人，男孩却从小爱吃山楂。他曾介绍说，小时候爱吃山楂胜过吃苹果和大柿子。因为山楂这种又当零食又当水果的小东西，比一般的水果常见，好像是野生的多。可能是儿时的情怀，几十年来他对山楂情有独钟，尤其是金秋时节，每当他和夫人遇到有卖山楂的，都要买一些。

      就在2022年的那个十月，我突然接到电话:大哥遇到了“麻烦”，你退休的宴请要往后拖延一阵儿。我一听大哥遇到了麻烦，不由得紧张起来:“怎么回事，我能帮上忙吗？”电话那头听得出是苦笑，我是龙体欠安，龙体遇上了“山楂”，我刚出院，医生说胃还要再好好养一养。我吃山楂得了胃石，现在好多了，还得一阵子能张罗喝酒。我听了他的道白，一颗心才放下，也才知道原来他是吃了一斤多的山楂，被娇媚、红艳、喜人的山楂“红了”“爱恋了”“深吻”了，终是疼了胃！

      从小就喜欢吃山楂的大哥，那次在菜市场看到娇艳又可人的大红山楂，红透了心一样，忍不住流了口水，买了二斤。回家洗好后放到手边，一边看电视吃山楂，一边品味他的“零食”酸甜和电视里剧《人世间》酸甜苦辣的故事。两天时间，手边的二斤山楂所剩无几，他的胃也越来越不舒服，先是有些茬，后来有些涨，最后又堵又疼，针扎一样。当他不再看电视不再吃山楂时已疼得满头大汗，甚至腰也直不起来，浑身乏力，走路艰难。他让妻子搀着打车到医院，正赶上长春疫情，医院严格不许家属随便出入陪护。他强忍剧痛做了心电、彩超、胸透等几样检查，最后被确诊是胃里有了“胃石”，就是“胃结石”。好家伙，都说人的胃是钢是铁，可在胃里长结石的都还是第一次听说。是大量山楂在胃里堆积，成了拳头大的胃石，一半会儿化解不了。医生说要开刀，再配合食疗。最严重的是，胃酸会导致胃溃疡胃黏膜破裂，压迫胃出血，会危及生命的。

      一听要手术开刀，大哥顿时吓得不要不要的。本就六十多岁了，本就疼得像丢盔卸甲的残兵败将，还要在这“非常时期”动刀，大哥又问医生还有什么好办法，只是宗旨一句话: 要你坚硬的山楂胃尽快软下来，多喝热水喝汤和热粥。时间慢，人很受折磨，但死不了，却遭罪。大哥仿佛看到了淋淋的鲜血，看到他在手术室里被宰割，又看到医院的芸芸众生，顿时生出了力量，有了决断，只要死不了我自己调理。

      佝偻个身子回到了家，爬上了床，开始做两件事:一是手机查找如何解胃酸、化结石、软胃石；二是对好朋友告知情形，谁这方面有经验，赶紧救人。说巧不巧在喝了一天半小苏打水后，最大的喜讯被姑妈报告:快买汽水喝，百事、雪碧等凡是带气的饮料汽水都可以！可以快速化解胃里的胃酸，有例证！绝对管用！！

      化腐朽为神奇。大哥两天喝了四大瓶百事可乐后，竟奇迹般的不疼了！虽说还有丝丝拉拉的感觉，但他感觉到不但不很疼了，还心里有了谱:大难已过！这伟大的胃，在向好的方向发展。百事可乐，竟是救命的奇药！喝小米粥，胃感到很舒服了。这才给我打了电话，这时他已经转好十来天了。

      听了他的故事，我不由得震惊，山楂是你的最爱，你竟吃了一斤有余！你看电视嘴上吃山楂，心在《人世间》，真是不知道人世间有“江湖”！山楂也反抗了。真是暴殄天物！那么多的大山楂，不再你胃里高兴得舞蹈、玩乐、欢唱才怪呢！而你伟大的姑妈竟用气泡汽水救了你的命。除了你的痛，无奇不有，一个电话胜过了医生的手术刀，汽水竟能化胃石，真神奇也！

      后来见到大哥，我又认真地带去了他爱吃的山楂。四个人相聚，给他们三位每人三斤大山楂，并且洗了十个拿到桌上，请大家品尝。这时我又见到了大哥和我一样的看山楂那欣喜表情: 这山楂不是一般的大呀！哪买的？很贵吗？这山楂特别的红啊！这山楂很甜，在最后一位说甜的时候，我赶紧告知“盘里的每人限两颗”。山楂虽是好东西，降血压降血脂降血糖，但科学的吃法是饭后吃两粒煮熟的。不信，就让我大哥现身说法。给你们这些，是带回家去慢慢吃的，千万别像我大哥一样一次吃个够，吃出了胃石。各位，试问如果山楂成了石头，那肉长的胃有谁能受得了？！

      看到眼前的山楂那么红、那么艳，那硕大圆润、肆意忘我的样子，无论如何任谁也不想放下，看着大大的山楂，好像个头儿要比海棠大，有三四厘米的直径，难道它把革命同志新刚“害”了不成？新刚大哥再次讲起了他的山楂胃石故事。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他，再看那新鲜的红脸蛋大山楂: 绿把像小姑娘的歪桃样俏丽，一袭红妆，那样的浑厚、真诚、大雅，而皮上小小的浅褐色的斑点竟像天上的星星，布满了它的世界。里面的果肉白绿、白黄、甜面，熟透了又有咬头又不太硬，咀嚼后立马满口生津！山楂树“朹树如梅”，山楂便是我们心中的小太阳，红红的，胜过梅花，胜过晚霞。山楂的萼上有均匀的五个很小很小的小毛叶，周围竟有如五女峰突起，好个“歪把红”、好个“大金星！”真乃名实相符！吉林虽然比不上山东盛产山楂歪把红，但红山楂是我们从小到大都喜爱、都欣赏都奉为灵魂的家乡水果。这家乡的山楂树绿，艳艳的果子通红，看着就乡情浓暖心窝。

      山楂虽好，不宜生吃多吃，可有多少人因为它的一口酸一心的甜，记起了小时的故事，圆了儿时的梦，回味无穷童年的时光……我又不厌其烦地叮嘱好友，不要只记得它的美、它的健脾消食，化瘀止血，而不知道它的厉害！

      其实，这山楂之所以被大家喜爱，是它充满了故乡的甜，载满了儿时的乡愁，盈满了曾经的脚步和奔赴远方的印记。红山楂丰厚了果实，根植在心田，是走过的足迹，是生命里的一个童年，一个璀璨，是满满的乡情眷恋，是山楂魂！

      新刚大哥关于山楂的故事到了尾声，眼前又浮现出了大大的一兜山楂，一串串冰糖葫芦。我每次吃冰糖葫芦至少一大串，多时两串，可从来没有胃石啊，看来山楂之红、山楂之爱，是有所不同的，我是深得了它的庇佑、享受它的味美、艳丽呢！

      红山楂，我一生爱恋你，一世放你在心上！你是我的火炬，给我前行力量，引我前进方向！

      红山楂，很甜很大……               

      2023/1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