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高佃安
今逢重阳佳节,恰又一个人在家,午饭时,忽然有了喝酒的兴致。
看冰箱里还有昨日的剩菜,就用微波炉热了一下,再加上一盘五香花生米,妥妥的两个菜肴了。
独斟慢饮,难免就思绪万千,又何况祝福佳节的微信一个个叮叮而至。就念这重阳之日,季节有夏入秋。庄稼入库,树叶泛黄,大雁南飞,天渐寒凉。若能登高望远,必感秋风萧瑟。家家菊花开放,处处丹桂飘香。然年年山河依旧,人类却在演绎离殇。
杯酒入喉,思绪过往。仙逝不久的母亲还未远去,过世多年的老爸又缓缓走来。恍惚间我想敬父母一杯酒,以感念这么多年对我的养育。举杯站起时,幻觉顿失远方。想着未能给喜欢喝酒的父亲敬酒拜谢,潸然而下的泪有些苦涩。
父亲生前喝的酒,是我们县酒厂酿的地瓜干酒。一般他只有来客人之时,才喝贴有“串香”二字的瓶装酒,平时就喝从供销社打来的散装酒。前些年一直认为父亲喝的酒不好,是劣质酒。现在想来,那时的酒可能好于现在的大多数瓶装酒,虽然口感差一些,但绝大多数是纯粮酿造,很少有添加剂之类的东西!
父亲酒量不大,但爱喝。不知是桌上菜肴少,还是酒精度高亦或是心情不好,父亲常常喝醉。父亲喝醉酒后,大多数情况下是吐,吐的满屋满院都是。有时也会发脾气,发脾气时不打人不骂人,就拿自己的头往方桌角上甚至是墙上撞,撞完后就躺在地上或床上默默流泪。我那时年少轻狂,就说他是匹夫之怒,是无能的表现。现在自己到了知天命之年,忽然理解了父亲当年是有太多的无奈和感觉命运的不公!
母亲曾经对我说过,父亲并不是从小嗜酒,而是四十多岁才开始喝酒的。那时,他辞了公职回到农村,心情郁郁。再加上扶养六个子女,生活压力山大,就开始喝酒解闷。古人云“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杜康酒他是从没喝过,可能也没听说过。我见他喝的酒就是瓜干酒高粱酒或者自家酿的山果酒。
父亲到了晚年,他已经有了酒瘾。母亲常对我说起父亲回家后的三部曲,进屋就先抓起酒瓶嘴对嘴的喝上一大口,然后把茶壶里塞上一把大叶茶或者是最便宜的茶叶棒,再点上自制的卷烟。缕缕的烟气从嘴中吐出,大叶茶泡出了暗红色时,父亲就在八仙桌旁坐定,享受他那烟酒茶的时光。到了最后几年,夜里起来小解,也要偷偷摸起酒瓶喝上几口!
父亲住院的时候,已是肺癌晚期。我那时还没结婚,手中又无钱,就在医院里陪床。可能是对生命的留恋,对家人的不舍,亦或是对死亡的恐惧。父亲对我说,他病好后就“也不抽烟也不喝酒了”。我内心悲怆,知道父亲已经时日无多。而我还没能力孝敬他,他却要戒烟戒酒了!
想来很大的遗憾就是,我从来没有和父亲一起喝过酒,而在记忆中也仅仅给他买过一次酒,是景芝白干。我记得他当时很高兴,很高兴!
子欲养而亲不待,梦相逢却又两无言!现在已是家中好酒不断,却再也见不到喜好喝酒的亲人。
失去的不会再来,过往的好与坏,对与错,也无需再纠结!时也命也。春花秋月,冬雪夏荷,四季轮回中那些祭奠亲人的日子里,我总是带一瓶好酒到父亲的坟前。当我恭敬的把酒肴摆上供桌,点上那通灵的香烛,透过那摇曳的青烟,仿佛又看到了父亲在惬意的喝酒,我心、渐渐释然。


作者简介:高佃安,号天成居士。山东省临朐县人。汉语言文学本科学历。高中期间任辛寨高中幼林文学社社长,喜欢写诗歌散文等。最近在《都市头条》《西散南国文学》《东南诗人》《腾岳诗词》《长风文艺》上发表了多篇诗歌散文,并获好评。现为:中国周易协会副会长,长白山周易研究会副会长,临朐天成信息咨询服务中心总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