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根鸡毛
作者/童话(山东)
朗诵/一梦
我是老三
也是名副其实的闯祸精
从会走路就一直不停
那年冬天。
我正在灶房{山东话叫灶火屋}里帮母亲烧火,饭做好,火熄灭。母亲用毛巾护在手上把给小妹妹蒸好的一碗鸡蛋羹端出锅,放在锅台上,又交待尚未离开灶房、正坐在小凳上的我,“喂你妹妹”。接着转身出去再进来,怀里多了一个小妹妹。她把小妹妹放在我腿上。让我喂给妹妹吃,交代完毕,她老人家就去喂猪了。当时的小妹妹还是一个不会走路的小娃娃。碗很热,我小心翼翼把妹妹揽在怀里。然后一只手端起碗,一只手拿起勺,舀起一勺热腾腾的鸡蛋羹,放嘴边吹吹,感觉温度适宜了,正准备喂给妹妹吃。还没等我把计划付诸实施,说时迟那时快:急不可耐的小妹妹,毫不犹豫地伸出她的一只小胖手,抓翻了我手上端着的滚烫的鸡蛋汤。刚出锅不久的滚烫的鸡蛋汤呀,整个泼在了妹妹脖子上。
“哇--“
”哇--“
”哇--“
母亲闻声而至。一巴掌呼在我脸上,一脚把我踢倒在地。我满心闯了祸后的忐忑不安。没感到疼。急忙忙爬起来,不错眼珠地盯着被烫的哇哇大哭的小妹妹。只见母亲手脚麻利地用湿毛巾抹去小妹妹胸前衣服上的热羹汁,小妹妹哭声未减,反而有马力加大的趋势。母亲有点手忙脚乱了。我看出了哭声不止的原因:汤汁灌入脖子里面了。脱衣服呀,娘。
尽管我急的热锅上蚂蚁一样,大声在心里喊着,只是不敢说出来。怕挨揍?不知道。
终于,母亲反应了过来,急忙忙扯开妹妹的小棉袄,妈呀:只见脖子和胸脯交界处,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我愣在当地,脑袋里嗡嗡乱响:心里挤满了愧疚!再也没有了逃跑的欲望。却有了让母亲暴打一顿的迫切。
母亲没再顾上打我:因为眼下最迫在眉睫的是如何治好妹妹的烫伤。
怎么治疗的,我已经记不清楚了。我能记住的只有小妹妹脖子上永远的伤痕。它成了我一辈子的愧疚:不死不休。
那年我八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