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小村轶史》之一
作者：乔春
秀花招人
过了正月，村子西头张家老儿就不行了，咳嗽一声接一声，一阵比一阵重。有时间一口痰卡在喉咙里咳不出也咽不下，憋得人蜷成一蛋子。这样没有两个礼拜。听说最后是吐了一滩血串把气给咽了。
死了就死了，先前几个相好对路的给料理后事，都说这底子薄，病得时間也长把家里也给花扎咧。现在丢下娃娃小一个媳妇家咋弄呀，对了，还要顾活人呢，不管咋把他安埋就行了。于是乎。没鼓乐没打纸一顿便饭就把张老二送到了地里！
张老二死了，老二的媳妇秀花成了大家议论的交点。秀花大眼睛瓜子脸，云朵似的浓发盘在头顶，大个子长胳膊长腿，一双金莲小脚走起路来恍恍悠悠，尤其胸前那两个兔兔一闪一闪，小伙谁见了都会心猿意马的。秀花平时不肯出门，从前，地里的庄稼活儿全是老二一个人干着。她在家一天除了锅岸上做三顿饭外就是在坑上纺线做针线活儿，所以显得白白净净细皮嫩肉的。有人说，秀花人大鸡巴大爱那事儿，没迟到早都想让老儿来两下。有时老二白天干活累了她不行，说你要是撑不住，可别怪我！说毕给坑上长拉拉一趟，整得老二不得不扶着窗子棂棂硬来。
这都是笑话，没人考究也没法去考究！可张老二原先的身体还不错，也是一米八逄风遇雨不倒的硬汉子，而结婚没有几年就成了高粱杆杆让黄风能吹倒的样子！
张老二死了，家里确实冷清了一段时间，秀花也确实汪泪了一些日子。家里无人担水无人套磨子磨面粉吃；无人铲圈往地里拉粪。秀花从井台往家里挑一担水半路上得歇几次；到邻村去磨麦子，她尖尖脚拉架子车实在不方便，还要带上两个孩子；铲牛圈更不好受，尖尖脚一不小心塞进粪坑，弄不好坐在地上两手就抓两把牛粪！她真想大哭一场：老二呀，你咋把我秀花摞得这么可怜啊！
这还不算，特別到了晚上，孩子们睡着了，夜深人静时，秀花怎么也睡不着，常常迷迷糊糊地想起老二在她身上乱抓乱摸的样子，浑身难受痒痒难受。一晚一晚长夜难熬，秀花瘦了脸黄了人也显老了许多。她想：唉，这家里没有个男人的日子再也过不下去了。
过不下去也得过，男人死了还没过头周年，要是寻人怕会被唾沫星星给淹死了，她秀花还是没有那个胆！再说，秀花经常夜里梦到和张老二在一起，他还是那个憨憨的样子，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有一次，张老二到县城去一天也没吃饭，晚上回來给她和两娃一人买了一个大糖胡芦。每想到这些，她就眼泪汪汪汪地睡不着觉了。过了一天又一天，熬了一月又一月，终于到了隔年三月二十八，那是张老二头周年的忌日。秀花带着孩子给张老二的坟头烧了厚厚的一沓纸和几把子阴票子，她给老二嘱咐到：你到那边就大大方方地用，想买啥就买去，再也不要操心我和娃娃们了！
四月初五，是秀花娘家大伯过生日。往年秀花和老二带上一家家都要去，热热闹闹的。今年她更要去，一是老二生病和不在了的时候，大伯家的儿子媳妇也都来了，秀花得去还个人情；二是秀花也想去见见那些同龄姐妹们掏掏心里话，给人家说说她自己的难处，兴许有人还能给她操上心呢！想到这儿，秀花不由地觉得脸微微烧了起來。
这天，秀花起得很早。她给孩子把一切安顿停当，吃罢早饭自己梳妆打扮一番便提上篮篮上路了。
阳春三月的关中，大地正暖，春意浓浓，柳树发芽，油菜开花了，特别是那绿油油的麦田一望无际，阳光下似乎有人在舞动着无边的绿绸。麦子拨节起身，长势旺盛，微风吹过，整个麦田似绿色的海洋，波浪滚滚，一波一波滚向远方。
秀花到她娘家去后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村上人谁也不清楚。可从那以后，秀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她每天把家里庭院前前后后都拾掇得干干净净；见了人说話有劲了，脸上也有了笑容。善于察言观色的王大婶说：你们都看着，这媳妇肯定又有新花样了！
不出所料，两个月后的一天，秀花从娘家回来的时候就领了一个男人。这人身材高大是个双坯子，特别头大，简直像个大西瓜栽在脖子上。秀花高兴地给自家户人们介绍：她和咱是一个姓，叫张长权。
听说张长权家里死了老婆，身边就一个五岁的男孩子再无其它牵连，说好后，他就带着孩子跟着秀花来了。张长权见人就让坐让吸烟让喝茶啥的，下伙觉得这人倒也谦和，或许还不错。
可是，后来有一件事让大家对张长权有了不一样的看法。那天他的孩子放学后回来说，对门家的孩子毛毛把他的书包给弄烂了，说着说着就哭了。这下，张长权坐不住了。他对着孩子怒吼：“哭啥？你哭啥？你就不会捞个砖头去砸，看他以后还再敢欺负你不！”我的爷，好家伙！那样子很凶能吃人！村上的人知道这件事后都说：这不是好人！能让孩子拿砖头去砸人的，肯定就不是平地里卧的驴！
欲知后事如何，敬请继续关注。
作者简介：乔春，陕西周至人，从教39年，工作严谨，责任心强，多次获得学科奖励。本人工作之余爱好文学，成功编写《百家碎戏》一部，先后在《周至报》《教师报》《西安晚报》《陕西日报》《组工之友》等报刊发表诗歌，言论百余篇首，作品获奖多个。2022年起在网络上发表文章20篇，诗歌50首。其中2022年6月撰写的“青山绿水，秦岭最美”获秦岭中央国家公园宣传语征文优秀奖；2022年12月获“华夏杯”全国诗歌大赛优秀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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