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从二十二岁那年离开故乡起,一转眼,就是三十七年的光阴岁月。
也许就是经常被先生戏谑的那样,好记性用错了地方,如果把记人的那份天资用到学习上,个人历史也许可以另写。
的确如此,该准确记忆的东西,往往不能清清楚楚的记住,譬如在校的学习。反倒是那些村里曾经的过往,那些人和事,从来没有刻意为之,却清晰无比的烙在心上。
尽管过去了多少年,历经岁月洗礼,依然隐约记得。
在我的记忆里,河底街是纯正的东西方向,整齐划一,不枝不蔓,那气势和规模一点不亚于现在。
那一字排开的商店门面,见证着时代的兴衰更替。其中老吴家的理发铺子就是街上的一大亮点。
在那个时代,人们对于理发人,多多少少的有点偏见和微辞。即便如此,丝毫不影响他们对生活的积极向上和乐观幸福。
在河底村“东西沟,南北窑,大路古洞裤裆壕……”的自然村名曲儿述中,理发店所在的位置应该是属于南man儿那片儿的。
老吴家的院子是能够前后直通的那种,前面是面朝大街,后面可以直接出行在村里。偌大门面的玻璃窗上是用红漆写成的字,十分显眼,起到广而告之的作用。
那个时候的人,理发是提前约定谈好的。对于这种形式有个专有名词叫做“包专”,极具专业性的阐述和约定内容。顾名思义,就是承包和专门的意思。

被包专的村庄,就是他们计划在哪个月的哪天,到哪个村庄去理发,是自己早就安排好的。
每逢到了他们理发的这天,理发人带着剃头挑子,一头是理发用具,一头是煤球炉子。
生火烧水,是理发的基础工作。选择村民居住较为集中的地方,生火烧水,袅袅青烟飘落在村子上空。剃头挑子的另一头儿,挂着那个竖长的必刀布,如果剃头刀具不够锋利,都要在那块布上抹擦几下。一盆不知洗了多少人头脸的热水,是村庄多少男人期待的美容和利索一点的前奏。
也有个别特别偏远地区,是包专所不能到者,或者临时有重大事情需要理发者,他们的选择是到街上的理发门店里去完成。
我依稀记得理发店掌柜的名字,当时大概也就四五十岁的年龄。他担任掌门的时候,应该是他们家最兴旺发达的时候。他的子女们相对于那个时代,其他人家的孩子们都吃不饱穿不暖的情况下,理发店的子女们在长相和气质上大多出类拔萃,鹤立鸡群。男孩子个子高大伟健,女儿秀气,妩媚多姿,是我们那个时代街上的亮点。凭他们当时的人众和经济富足程度,在当时的河底街上,应该也是名门望族。
我当年恋恋不舍地离开家的时候,他的子女和我的年纪不相上下。如今,现在的他们也该是和我一样的垂垂老矣了!
前天偶遇一个村人,说起那个曾经辉煌的老吴家,如今,也同这个时代所有的村一样黯然失色了。姑娘们的先后嫁出,男丁们的外出工作,让那个曾经热闹非凡的院子里如今变得异常萧条冷落,剩下的两家,加起来才三个人,星星月明般的存在着……
时光里的岁月,总是有那么多闪耀的过往,留存在心底里沉淀。故乡的人和许许多多的事都将是一份惦念,无关于褒贬。打捞是为了一份留存,即便酸涩,总是觉得有几分亲切在其中!

作者简介:张红粉,洛宁河底人,挚爱文学,一直在路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