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敬畏生命》
作者:安徽张勤

主播团
冬雪,海英,力军,娟子,完美人生,燕子,云淡风轻,紫君,蓝色港湾,金凤凰,阿芳,亘娘,齐莹。

冬雪:2023年金秋10月,举国欢庆!我却沉浸在接连失去亲人的悲痛中……
独自一个人苦熬我长大的妈妈和比我婆妈对我们付出都多的大嫂,前后间隔几天的时间,相继离开了我们。
看到作家梁晓声的《人世间》,我想起“光字片”,我的拙文《光字片》也因此而来。翻开作家梁鸿的《中国在梁庄》,我感觉“中国在俺庄”。听着作家萧红的《呼兰河传》,勾起了我童年的画面。作家杨本芬三部曲《秋园》、《浮木》、《我本芬芳》。作家杨本芬的妈妈秋园出生于1914年。
海英:我的外婆出生于1913年。能干的小脚外婆正如外婆自己的属相“牛”!
1933年6月17日,国民党出台了《中华民国兵役法》,实行“征兵制”,也就是当兵从此之后是义务的了。于是,人们开始逃避兵役。国民党开始使强征手段来征兵。所谓强征,就是“抓壮丁”,就是强行逼迫青壮年义务服兵役。
1933年农历6月14日,正在地里锄豆子的我外公吴大个(吴永昌)被强行抓走,杳无音讯,尸骨无存。

1933年农历11月21日,我妈妈吴多敏出生。我妈妈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我外婆赵华英娘家赵庄。我外婆在娘婆二家都是老大。家住吴瓦房庄大门朝西第一家。还不到20岁的我外婆怀着我妈妈从一而终。我外婆还不到20岁就为自己亲手缝制寿衣、备好棺木。
我外婆把独生女的十个脚趾头都包裹断。也没有包裹成“三寸金莲”。我外婆手拉着独生女儿下地捡庄稼拾柴禾,我外婆带着几岁的独生女儿脸上涂抹锅底灰,东躲西藏躲避小鬼子。

力军:1949年农历10月,16岁的我妈妈坐上轿子嫁到地主家,直到过年的时候,才和高才生高大帅第一次见面拜堂。那个年代很正常。吃糠咽菜拾柴打耙根草,起五更睡半夜,煤油灯下针线活,刮风下雨地里刨,烧火做饭小心翼翼侍候地主婆婆。

善良的高才生高大帅,是自己家兄妹六人中唯一读书的人。对我妈妈也很好。自己的校长父亲饿死了。自己也因地主身份出工受伤而亡。
怀着身孕的我妈妈仍然逃脱不了受地主身份所牵连的霉运……
我妈妈怀着的孩子的父亲也同我妈妈自己的父亲一样。翁婿风华正茂的生命被所处的时代无情吞噬……

娟子:我外婆家到我妈妈家几十里路,我外婆的小脚一步一步来回徒步,牙缝里挤出来一口粮接济孤苦的独生女儿家。我的小脚外婆摇摇晃晃在人间,直到孤零零的入土为安。我的小脚外婆住了一辈子的一间小毛草庵子轰然倒塌《隐入尘烟》。
两害相权取其轻,我的外婆多次敦促自己的独生女儿先饿死一个孩子吧!不然都会饿死!就这样,一个无辜的女孩子悄悄的走了,正如她悄悄的来,挥不动小手,也没有衣袖,更不带走一片云彩。深埋土坷垃里,也能惊动饥饿的狗崽。

完美人生:这又何尝不是时代的悲哀?!就连妈妈唯一的宝贝儿子也饿的两眼发黑直挺挺的倒下!正在地里干活的我妈妈心灵感应儿子在家遭了难!不顾队里的人阻拦急忙忙往家赶!呼天抢地忙灌面汤水,狠下心饿死闺女就是为留下儿这一条根!
也许是妈妈悲痛欲绝的哭喊感动了上苍的怜悯之心。最主要的还是一碗面汤水的功力!妈妈这位唯一的宝贝儿子给妈妈棺前扛番送下地。

燕子:听妈妈说过,妈妈之前有一个漂亮的儿子名叫“余粮”也饿死在妈妈的怀抱里。妈妈闻着所有的东西都像是幼儿余粮身上的味道。妈妈白天黑夜哭喊着儿子余粮都想疯了。
我时常想自己是不是妈妈饿死的哪个孩子又来到人间来向妈妈索取呢?
回忆往昔,泪如雨下……
接到电话,妹妹说,妈妈走了,你也想开点,没得办法。我正拿着馍筐子准备关上门窗捂厨房里两只麻雀给俺家小孙女玩。

你别捂了!俺家儿子小时候,我逮了屋里的一只麻雀捧在手心里跑到儿子面前,满以为儿子会乐呵呵抢着要玩呢。
没有想到,幼小的儿子哇哇大哭!小手指着我手心里的麻雀,“你看它好可怜!你逮它的时候,它想跑,头顶上的毛都撞掉了!”
我这才注意到惊弓之雀头顶上的羽毛掉秃了。看着哈喇子流过河的小儿子,我自感惭愧!我双手摊开放麻雀飞。
从没有进过学屋门的妹妹说,听你这么说,我把门窗打开,让麻雀自由自在。我突然想起来,这小麻雀也属于国家保护动物。

云淡风轻:时间倒回到两年前,妹妹家的小孙女刚出生的时候,小孙女妈妈的外公外婆送来了自己精心喂养的两只金黄的笨母鸡,心细的外公外婆还把这两只金黄的母鸡的翅膀和肚子都染上了桃红色。看着像两只美丽的金凤凰。刚到家的时候,忍痛割爱,杀了其中的一只,给小孙女的妈妈补身子。留下的这一只金黄的、像凤凰似的客母鸡放在门口,嫌鸡屙屎脏。只好把这只肩负着使命、随时准备献身的客母鸡丢进老屋院子里的鸡栅栏里。

鸡栅栏里30多只顶着大红冠子的美丽的大公鸡热情似火,按耐不住,一个一个趾高气昂梯队似的轮番上阵,嘴啄爪踩车轮战,把这位刚到“大观园”的金凤凰似的客母鸡践踏的鸡背上一毛不剩。脸红脖子粗的公鸡阵营依然不依不饶,真是凤凰落到鸡窝里。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得志猫儿雄过虎,落毛凤凰不如鸡。

紫君:待妹妹照顾好辛苦生下小孙女的儿媳妇和小孙女,过来到老房屋,看到这只脚踏生地的客母鸡被地头蛇大公鸡队蹂躏的奄奄一息。妹妹伸手提起这只曾经公主似的金凤凰客母鸡,如今鸡背上光秃秃且已经伤痕累累起了厚厚的茧痂,目不忍视。
妹妹把这只孤单的客母鸡提到了刚到家做客的时候的院子里。没有拘束,自由活动。妹妹给这只翅膀和肚子还是桃红色的客母鸡开起了小灶。

蓝色港湾:好不容易这只母鸡背上刚冒出来一扁一指长的大管子羽毛。灾难再次从天而降!院子笼子里的拉布拉多(大黑狗)破笼而出,血盆大口直吞来不及躲闪正在疗养期间的这只客母鸡。
妹妹看见这只客母鸡,被拉不拉多的大嘴巴吞下,只剩两只鸡爪子露在狗嘴外面。妹妹随手拿起平时铲狗屎的铁锨猛拍拉不拉多的背,惊动了月子里的儿媳妇和儿子,都出来趴在楼上的栏杆往下喊:“小鸡已经被狗吃掉了!再打也没有用了!别再给狗打死了!”

金凤凰:妹妹说:“你外婆外公送来两只那么漂亮的母鸡给你补身体,杀了一只,留下这一只,在老屋院子里差点被那么多老公鸡连叨带踩死。好不容易刚捡了一条命!就是这只鸡死了埋起来,也不能让张着大嘴的黑狗吃!”
妹妹想到自己生活在边缘底层,常常被强势力的人踩在脚下,有种同命相怜的感觉。妹妹自己手里的铁锨犹如仗义执法!但也手下留情!
没有敢打拉布拉多大黑狗的头脸。

阿方:妹妹家的儿子赶忙跑过来,抱住他们小夫妻俩心爱的拉不拉多的脖子,使劲的往外挤,妹妹拽着这只被拉布拉多吞了的客母鸡的两个爪子使劲往外拽,母子俩齐心合力,终于拽出来这只客母鸡赤裸裸的尸体,金凤凰般的羽毛外衣早已让拉不拉多野蛮狂剥。在妹妹铁锨的挥舞下,拉布拉多还没有喘息的机会咀嚼刚刚吞到嘴里的美味。妹妹家的儿子拎起这只死客鸡的两个爪子扔在院子里。妹妹又捡起这只死客鸡使劲撂进厨房里。砰的一声关上厨房的门!
“把这只死母鸡深埋起来,都不能扔进这条大黑狗肚子里!”

亘娘:一场腥风血雨刚刚平息,妹妹忙着打扫院子里的一片狼藉……
满院子金凤凰似的羽毛血淋淋的在夕阳的映照下更加残忍!妹妹的火气还没有消,流着眼泪叹息这两只金凤凰似的母鸡来到自己家的不幸遭遇……
奇迹就在此时此刻!待妹妹推开厨房的门,发现被犬牙蹂躏到一毛不存、血肉模糊的客母鸡居然还能有生命的气息,对沉浸在亲眼所见残酷的杀戮现场,正在为这位客母鸡的悲惨的命运痛心疾首的妹妹来说,真是莫大的慰藉!跟着眼前的小生命共鸣“幸福”莫过于此!

齐莹:这只客母鸡的伤势可想而知……同时又感叹生命的顽强!在妹妹的精心照料下,这只客母鸡坚强的站起来了!肚里坏了的东西都渐渐的屙出来了!身体的伤害也在慢慢愈合。赤裸裸的身体又长出来漂亮的羽毛!妹妹对家里人发号施令:“任何人都不能再杀这只母鸡!这只母鸡在咱家里寿终正寝!啥时候死了把它深埋起来!”这一宣布!也算是因祸得福,逃过菜刀的命运!可这只金凤凰似的客母鸡所受到的刺激触目惊心,有尖叫的鸡嘴都难言,只有自我舔舐……
能说出来的苦都不叫苦!
小钱能解决的事不叫事!
打扰分享,只是想说,生命是脆弱的,生命又是顽强的!不抛弃,不放弃!挣扎着,活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