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母亲（48）母亲在上海的生活点滴（7）母亲病了

文/石沉

母亲病了，不是一般的病，是阿尔兹海默症。这种病自己不知道，只有别人知道。这是最可怜的，人生往往最可怜的就是年老的时候。正是“夕阳无限好”的时光，“只是近黄昏”了。母亲如黄昏中的一朵云，风拂动着，眼神有些飘忽，精神有些恍惚。我们不知道她有没有痛苦，她也不知道我们为她痛苦着。

起初的时候，我们只觉得母亲有些怪异。有一次她告诉我，放在枕头底下的钱不见了，我问她有多少钱，她喃喃地说：不知道有多少钱。母亲搓麻将的零钱都是我给她的，以前从来没发生过钱“弄丢”的事。我不在意地说：不见了就算了，再给你一点。母亲笑了笑，我忽然觉得她的“笑”与以前有些不一样，但说不出哪里不一样。母亲的麻将牌艺是不错的，虽然都是“消磨”时光活络活络脑筋的，但总能“赢多输少”。可那时有人对我说起：你母亲最近麻将一直在“输钱”。有一次我问母亲，人家说你最近麻将一直在“输钱”，母亲好像思索着回答我说：呒么。（没有）

有一次妻子对我说：你母亲在饮水机倒茶时会用手去摸放出来的水，水是烫的，可她完全没有被烫手的意识和感觉。直至那时，我才真正意识到母亲真的病了，才知道心酸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