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武汉：张维清
租住你十个月的大房子，从不收租金，还主动捐血
一声初啼，此时
你真的好富有
隐忍，阵痛，幸福……
天真，无邪的笑声
落在你的脸上
背起我，仿佛看到你心河上那座彩虹桥
行囊里塞满咛叮，送出村口
遥望，把自己站成一棵相思树
守望电话，凝望小路
炊烟一次又一次站在山头，呼唤
从没跟母亲揉揉肩，捶捶背，剪剪指甲
也从没跟母亲做一次寿，献一束花
一万两银子，也买不起母亲的花发
母亲脸上的山山水水，我闻到了泥香，看到了金色的稻花
只要你过得平安，健康，和幸福
常挂在母亲嘴边的那句话
至今，还在耳膜回响
月光
武汉：张维清
今夜，晧月当空，诗情画意，但它的心思，你别猜
今夜，月光寡白，寡白的，像缺少某种维生素
像比我的相思病还重
我从一池清水里打捞，晾干
仿佛晒掉唐诗宋词潮湿的心
千丝万缕和风花雪月成了我的干贺
秋虫嘶喊，曾以为哄抢白银
泛滥的水，似乎在决堤谁的爱情海
在天边挖个洞，我知道
无非要我的思念和惆怅
用薄霜做的宣纸，摊在大地上
无非要我染一幅乡愁
我从天上摘下那枚唐朝的月光
其实，就是母亲的一封家书
空空的字眼，装满母亲的咛叮，父亲的嘱托
我把那条船叫了回来
杆子撑远的情歌，宛如我回到了梦里的故乡
磨刀石
武汉：张维清
坐在门前的磨刀石，守在门前的月光
盼着父亲回家
我在天堂里打听了几天
听说父亲扛起那个四尺来长的板凳
走村串户，洒落自编自导自演的信天游
我问过父亲的吆喝
喊醒了多少条路，又磨亮了多少镰刀，锄头，镐……
我探望过挂在板凳上的水桶
再也喝不到半口水了，再也听不到磨刀声了
我到大街小巷，乡村里去捡父亲磨刀瘦弱的背影
磨刀石里藏着一颗柔软的心
我去倾听父亲的悲苦和悲凉的人生
我把磨刀石搬进院角里
与那些锈色斑斑的镰刀，锄头，对话
捣衣
武汉：张维清
母亲拎着竹蓝，河边去
衣服和棒锤的疼痛，谁能读懂那种幸福
捣衣声，就像父亲拉起的小提琴优美的节奏
向我交出儿时的乡音
宛如木工的刨子，推出胸前的小花
衣服翻来覆去
河水把日子洗一遍
流水也带不走母亲清痩的背影
把衣服晒在杆子上
多像母亲七彩的人生
我听过捣衣的石头
藏着母亲一颗柔软，温暖的心
摸过木棒上的指纹
仿佛摸到了母亲种过的那片山地
老屋
武汉：张维清
鸟巢眺望，炊烟不知去哪儿了
像一堆废墟，冷落凄楚的老屋
改嫁的狗，叼走门前的月光
猫儿翻响瓦砾，寻找历史的片断
蜘蛛网，粘住了旧时光
八卦图，还有谁去跪回祈祷
干枯的石磨，张着嘴
喝不到半点西北风
从门口走远的那条路，挤宽了两边的黄草
仿佛锈铁丝，缠紧了老屋的悲凉
站在村口，呼唤远方的游子
二两的铜锁，锁住了门环
锁心，等着匙锁回家
院落堆放母亲，大姐，二哥的欢声笑语
被几片旧色的落叶覆盖
一只鸟立在瓦楞上，张望
起飞，驮走了老屋的冷清和荒凉
父亲
武汉：张维清
站在田野的舞台上，五月的翠花
十月的金黄
这是黄土属予他的颁奖词
披的是天，穿的是地
这是他把季节裁成花花绿绿的衣裳
门栓磨亮，指纹磨平
眉宇像扁担
一头挑起风霜，春秋
一头挑起苦涩，清贫
把你瘦弱的背影种在土地上
播洒自己的青春
一双根雕般的手
刨出了血泡，刨薄了岁月
我到山沟沟去捡父亲丢失的民谣
到田间地头去捡父亲遗落的辛酸和黄昏
孤独的镰刀，锄头，犁……
再也找不到父亲了，听不到父亲的呼唤了
父亲独自一人上山了
留下清明的香烛在哭泣
耕过一亩三分地，喝醉的一壶老酒
爬满了灰，封尘往事
我不敢揭开，生怕泄露他一生的秘密
鸟巢
武汉：张维清
精美的设计，壮观的建筑
一橦没有房产证的房产
其实，就是泥巴糊的，木头搭的
漏风，漏雨的吊脚楼
曾以为那是一片枯死的黑叶
曾以为那是天空上的一颗黑痣
一个点，天地分开
高，高不过那棵树
低，低不过小鸟的梦
那是度假村啊
一声呢喃，签订幸福的时光
落叶归根，鸟儿驮上秋色出远门了
无人问津，孤苦伶仃的老屋
看守这片林子，眺望渐行渐远的冬天
炊烟
武汉：张维清
被烟囱甩响的长鞭
抽痛了我的乡愁
从火灶里纺出的紫线
缝合我的忧愁
黄土，秋天，稻子……调色，煮熟
家的味道
袅袅炊烟，是野花花，山沟沟，土坡坡落脚的故乡
那是顶天立地的扁担，挑起小村的民歌
那是我出生时的一根脐带
剪不断的牵胖
多像父亲用门栓打开黎明，走过的那条小路
又像母亲站在山头
呼唤远方的游子
从不沉沦，谁也折断不了那根软骨
上抑的箭头，测着山村幸福的指数
挂在夕阳上的排比句
我把它看成了父亲晒谷，摊在谷场上的破折号
又见端午
武汉：张维清
江水，一波三折
血液在端午骨子里飞翔
船撵着船，撵着水
溅起的号子
平平仄仄，仿佛是离骚，九歌忧患的人生
曾以为打捞楚辞，湿漉漉，傲骨的诗魂
曾以为难以掌控的笔，在白花花的水卷上
书写屈子的忧叹
二片艾叶，包扎糯米，枸杞，红枣……
宛如空空的漏斗，装满忧思和怀想
解开缠绕的水草
露出一座座水乡的小山
这是一个追思的日子
端午记住一个人
粽子记住一个人
汨罗江记住一个人
一粒粽子
武汉：张维清
那是屈原哭过的一滴泪
那是立在汨罗江岸边的一块山石
刻下离骚，九歌和天问
那是黄历流传的民俗，一粒飘香的粽子
宛如闻到肝胆相照的楚辞磨出的磨香
把它折成千纸鹤，挂在窗前
如风铃般摇响
仿佛听到端午的呼唤
把它叠成小船，装满忧思和怀念
去水国，看望
我用艾叶熬成药膏
去敷屈原用头颅撞开江心的伤口
我把菖蒲缠成一束，挂上门楣
就像春节倒贴的福，眺望
我租借了汨罗江的一亩三分水
种上粽子，多想长出一盏盏芯灯呦
与河上巨大的黑相加减
就是屈原悲壮，暗淡的人生
【作者简介】张维清，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先后在《诗刊》《中国诗歌》《长江丛刊》《长江文艺》《长江日报》《湖北日报》《芳草·潮》等刊物上发表诗歌一百余首。出版个人诗集《乡土》《父老乡亲》《风语》《春暖花开》四部。先后获武汉市99位诗人诗歌奖，财政部财政文学诗歌二等奖。
【老丫文苑 :创始人】
陈艳丽，女，汉族，吉林松原人。吉林省作家协会会员 ，《华夏诗词文学社:社长主编》江南诗词协会会员。作品有诗词、散文、小说《老丫》。经常发布在《华夏诗词文学社》《江南诗絮》《都市头条》《北方都市文化》《松原日报》《松花江》《温馨微语》《艺苑百花》《大江诗社》《巴马文化社》《中国爱情诗刊》《花花上酸菜》等报刊与微信公众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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