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第250期  总第469期

     【编者按】在全球经济势弱的形式下，各种诈骗犯罪却是风起云涌，层出不穷。青少年和老年人是电信诈骗和金融投资诈骗的主要目标。王少锋老师这篇非虚构小说《收割韭菜》真实地反映了诈骗案中人性的弱点，贪婪的心态，以及始作蛹者害人害己的结局。希望老年人们擦亮眼睛，捂着口袋，管住贪心，切勿参与高利息的非法投资。

都市警示录

收割韭菜 （非虚构小说） 

作者   王少峰

                老王做金融（上篇） 

        老王做金融是10年前的故事了。当时不知这股风是从那里吹来的，春城一夜之间兴起了大办投资公司之风。我这个家门老王，原在大商汇是代理销售一款有点名气的磁砖业务，一年有个千把万的销售收入，净赚也得近百万，老婆女儿全家共同做，日子过得是有滋有味。但这个老王看别人开投资公司，时间不长就发了财，开始眼红。他自已也不太懂金融，就悄悄地注册了个投资公司去玩金融。一边收取亲戚朋友老乡们闲散资金，支付2分的利息。2分是啥概念呢，那是年息24%，当时银行的理财收益才是6%左右，高于银行的四倍。一边去找需要资金的商家按4分以上的收益，以三个月、半年的短期借出去，从中吃这个差价。老王由于有实体店做支撑，刚开始前来理财的人还是放心的。三十万、五十万理财的朋友络驿不绝，很短时间就聚集了几佰万元。每天看着进账的资金，他心里乐开了花，开始飘起来。于是，招聘了十几个员工，在世纪城一个写字楼上大张旗鼓地干起来了，又在生活新报上做广告，当时有个非常响亮的广告词：为资金找项目，为项目找资金。安排员工四处发小广告，还真有陌生人拿着小广告，卡里装着钱过来理财的。墙上贴的所谓天方夜潭式的项目图片，让前来公司的理财客户深信不疑。

      生意场上漂泊多年的老王，练就一身打生不打熟的本领，见到生人那是热情似火，先吹嘘一番自已生意做的如何大，再谈他过去多厉害。到了他的办公室，那是先递烟，再倒茶，只要与自已年龄差不多的男的，一律叫大哥，女的叫姐姐，稍大点就喊叔叔、阿姨。那嘴甜的似蜂蜜，让来理财的人叫的晕呼呼的。到了吃饭时间，怎么也不可能让人走，大大方方的在餐厅拉起一桌。满满倒上一杯酒，双手端着，脸上堆起笑容，恭恭敬敬站起来，按北方礼节，三起三落地敬大哥姐姐、叔叔阿姨们三杯酒。一顿饭下来，被老王灌的不知东西南北，用不了两天，几十万的合同就签定，现金立马到账。叔叔阿姨们，抱着近几十万不等的现金交给他，拿着一纸借款合同，拎走一桶油，高兴得睡不好中午觉。

      那些日子，每天进的钱如流水一样，全部流入老王个人账户。他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不久一辆上百万的路虎车就停在了公司楼下。后来的发展验证这么一句话：人生的得与失是相等的哲理。

      时间不长，不知谁给老王出的主意，他在关上租了个二千平方的2层楼，加盟今世福珠宝，准备卖翡翠、黄金首饰，这大概也是为了给别人理财有个道具吧。由于钱跟得上，今世福总公司派出的装修队伍很快按统一风格装修到位，仅珠宝货柜就花费掉上百万，全部采购高档家俱，真是珠光宝石之气。

      我与老王是豫东一个县的老乡，他属于见面熟那类人。别人介绍说我是一个县的本家爷们。他那双手握的比其他人更紧一些、时间更长些，500年前一家子，说啥也得弄两盅。此时他已经开始动工建珠宝城，装修到位后，邀请我过来参观，我上下转一圈，粗略算一下，各种费用加起来要投资近千万元。参观完珠宝城，老王又拉着我的手，绕着珠宝城转了一大圈，然后站在马路对面，从远处指着这个珠宝城，不无得意地说：你看，这珠宝城像不像个聚宝盆！

    地产大鳄许家印，此时正如日中天，又是一个县的河南老乡。许老板成了他心中偶像，他要以许家印为榜样，成为新财富的代表。他可能没想到十年后，许老板也是焦头烂额，自顾不暇。还没正式营业的珠宝城门口，刚招聘过来的几十名员工，每天早上开始练起了抓钱舞，不停地在那群魔乱舞，引起路人的好奇侧目。

       此时，得意洋洋的他，可能没有意识到，自已犹如站在铁栏栅尖顶上那样危险，厄运正在降临。

       那段时间，请客户吃饭时，确实也没忘记我这个本家爷们。他为给自已充门面，一见面就向人吹嘘，这是公司顾问，某某银行行长。对他，我还是有所戒备的，每当他这样介绍时，我就打断他的话：与银行没关系，我也不是行长，是来混吃喝的。

       后来，老王出事被抓，公安机关进行立案调查，有些理财客户，没有忘记检举曾一起吃过饭的王行长。好在公安人员明察秋毫，重事实证据，不会为别人一句话，将我扯起来，连个调查电话也没有给我，更别说通知去派出所做笔录问讯了，倒是我自已虚惊一场，毕竟那段时间还是经常见他，一起吃过多次饭！

       虽是爷们，但不是一个道上的人。慢慢地我觉得老王有点不对劲，首先是做人不地道。有时我会带个朋友过来一起吃饭，他认识后互相留个电话倒也是正常。不正常的是，第二天他就会背着我，约人家见面吃饭谈事请，并且交待不要给我讲见过面的事。不这样交待还好，这样交待我知道的更快点。再后来，他就神神秘秘了，开始回避一些人，有人不停地来关上珠宝城找他，他花巨资建成的珠宝城，没有卖出什么货，倒成了人家守株待兔找他的地方。有一天，我碰到他，就诚恳地与他交心。我说你要是认我是本家，我说的话你要用心听一听：“你收了人家那么多理财钱，都到哪儿去了？你要记住，这个可是要还本付息的，不要以为就是你的钱了；建珠宝城的花了这么多钱都是哪里来的，是不是客户的钱，如果没有足够的备用金，到时人家要退本金怎么办？”当时他是一口否定，称自有老板出钱，我们合作开珠宝城，客户的钱一分没用。我是忧心忡忡地最后说了一句：成败在于你自已，千万不要让人家看笑话。

      后来的结局，看笑话之说太温柔了，等待他的是那要命的牢狱之灾，他一意孤行，彻底将自已打造成了一个令人诟骂、祸害百家的罪人。

       有一天，老王突然给我电话让来关上珠宝城一趟，说有要事向我请教商量。我悠悠来到珠宝城二楼，我一上楼，就看见他大办公室周围坐了十几位年龄不等的男女一群人。这些人看到有人来，刚才还在交头接耳，一下子鸦雀无声了。一起抬起头，齐刷刷地看着我，眼睛发着绿光。虽没有对我说什么，我马上感觉事情不妙，转身匆匆离开。

        老王原来的如意算盘是，建个珠宝城，让别人相信他有钱，再赢得更多人来理财，然后用卖珠宝的收入，产生的现金流，逐渐滚动还钱。但毫无财务计划与金融头脑的老王，没想到用人民币现金进货买的珠宝却卖不出去，反而占用一大笔资金；装修珠宝城又占了一部分资金，外借出去的钱也收不回来；装在他卡里的钱花销又大，每天产生着大量费用成本，时间不长就捉襟见肘，终于撑不住了。先是约定给理财客户每月的应付利息没能力支付，接着半年的租金没有能力支传记，物业要停水停电。

      金融玩的是信誉，越是这样，人家越是担心，骨牌效应，还本不玩的人越来越多。老王从初一拖到十五，人家被忽悠的已不再相信他的话，终于爆发了。

      这一次在珠宝城碰到老王，这些叔叔、阿姨们就緾着不让他走了。不还钱就报警，早在公安机关那儿挂了号的他，以涉嫌非法集资罪，被公安机关当天带走调查，再也没有出来。

      他被带走之后，随着调查的深入，不久就立案正式逮捕。那花了近千万元建起的珠宝城，还没有正式运营，就灰飞烟灭了。家俱、翡翠珠宝几乎是一夜之间浩劫一空。金钱的魅力这时候体现的淋漓尽致：可以让你上天堂，也可以让你入地狱。真是应了司马迁那句话，人流熙熙皆为利来，人流攘攘皆为利往。

        一个被忽悠伤透心的老头，咬着牙对公安人员讲：钱不要了，也要让他做牢！

       经一年多的立案调查，中院二审裁定判决老王五年有期徒刑。仅陌生客户，查实的就涉及非法集资金额上千万，还不包括熟悉的老乡朋友们的资金在内。那些日子，老王老婆被人逼的是给人家磕头下脆，女儿四处躲藏着过日子。每天回家时，不是直接进小区，而是先观察一阵子看看是否有人在蹲守要钱，才敢进去开门。最终房子被拍卖，磁砖店关闭，全家人四处躲债。终于大白于天下，老王前前后后做的那些事、说过的话，没有一句是实话，全是按他一厢情愿的想像在盲人骑瞎马。所有帮助、信任他的人都被他欺骗了。他老婆气得下定决心离婚，女儿恨的断绝父女关系。

        五年刑期，一天也没减少。

       老王出狱之后，谁都不敢见。我见到他既是偶然，也是天意。有一天，我开车途经前卫茶城的门口，转头一眼就看见在路口拎着箱子等车的老王，虽几年没见面，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我匆忙一脚踏下刹车在他前方20米地方将车靠边停下。当我打开车门，向他走来时，他大出意外，先愣了一上，接着快步上前拥抱我，握着我的手感慨不已。

        被关了5年，见人疯的德性还是没变。

       找个地方坐下来，缓过神，他从提包里拿出一张张快发黄的，当年投资给别人的借款合同给我看，我看着简单的如同一张飞机票一样的所谓投资借款合同，震惊得出了一身冷汗。借款合同上除了借款人的姓名、金额、期限、约定利息外，多一句话都没有。既没有借款用途陈述，也没有任何实物抵押、担保人，甚至连借款人的身份证复印件、银行转账凭证都没有留下来保存。

       这么一个简单的半张纸长的借款手续，就将50万、100万、200万、300万的钱一捆捆的扔给人家了，我说：你这简直是在戏弄人民币！

        老王出来后，其实就干两件事，一是四处躲别人找他要债，二是四处打听当年找他借钱的人。他能躲别人，别人也能躲他。通过各种办法找到借款人的电话，刚开始电话里还是热情互相问候，但一提到当年所借款时，就哼哼唧唧哑吧了。说起现在的日子来，那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想还也没能力还。当年所谓的拜过把子、喝过鸡血酒的兄弟，就是不见面，三次电话后，一个个将老王拉黑，不再理乎了。

       老王说起来，伤心的大骂没良心，气愤的要告人家。我说已8年了，你连个身份证复印件都没有，并且早已过了诉讼时效。即便能告，也胜诉了，没有财产线索，也是白告拿不到钱，借款的人又是住无定所。现在最快乐的事就是不还钱当老赖。

        那怎么办？老王怔怔地望着我。我笑着说，只有一个办法了，借助天道，看看有没有效果：将躲你的借款人，一个个扎个草人子写上名字，每天早晚诅咒他。他如果感觉到了，良心能自我发现，会主动找你商量还钱，如果没良心，上天有一天会找他算账惩罚他。话说到这份上，也只能是自已安慰自已了。

       大钱收不回来，于是开始琢磨将曾撒出去的一些零敲碎打的小钱看能否收回。疏理一下，有两笔钱可能收回。一笔是多年前为巴结一个大领导的外甥，在人家房子装修时，送有7万元磁砖，当时没收钱；还有一笔，也是当年想讨好人家，拉去一个兄弟那儿，有4万元的酒，也没收钱。这两个人现还在国企上班，已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可以找得到。

         我催他赶快去找，到这一步了还要什么面子呀。老王于是放下当年老板的架子，找到人家，鼓足勇气开口，讲自己现在生活非常困难，当年本来不想要的磁砖钱、酒钱恐怕要给，哪怕先给一部分也行。

        这两个是老王的兄弟，当年老王为了巴结讨好人家，是下过血本的。但时过境迁，你现在重提当年送人家的东西，并上门讨钱，谁都知道这也是没办法了。人家也不能说没这一回事，但最后都甩给他同样的一句话，现在手里也是没钱，到了年底发了奖金再说吧，招待了一餐饭，便匆匆打发走了。到了年底，再找人家要钱，人家让拿着当年货单再过来算账，都十年了，颠沛流离，到哪儿找贷单去呀！

        要生活过日子，没钱怎么办？不能去抢呀，要是抢，不仅抢不到，还得重新进去，那蹲牢房的日子不好过。说起那几年在牢房里，老王想起来脊背上都起鸡皮疙瘩，每天睡在一起的是个杀人犯，做梦都在叫杀人，有时半夜醒来就双手来掐他的脖子。

        想到监狱，他突然想起有一个人可以借到钱，这是一同坐过牢的狱友。这个兄弟长的又小又瘦弱，在里面老受牢头的欺负，老王对他照顾有加，处处护着他。这个小兄弟非常感恩，向老王对天发誓，他先出去后，如有发达那一天，遇到困难找到他，他一定伸手相助报恩。

      我一听有谱气，就开着车到嵩明一个村子边边上，找到了这个狱友。见面后人家还是客气热情的，找了个有特色的地摊餐馆吃晚饭。老王那是不客气，以恩人之身自居，小瓶劲酒连喝了三瓶，软装云烟拆一包，兜里装一包。酒过三巡，才开始张口说借点钱用的事，人家也没回绝。称刚开始的钢结构生意，光进材料就花了一大笔钱，现在也是紧张的四处借款，等过一段时间，生意有了起色，万儿八千的没问题，说的应该是实情。 

       吃过饭，人家也没说留宿的意思，我就连夜开车回昆。老王是空手而归。

        没几天，老王电话给我，让我陪他去一趟楚雄，说这一次有把握借到钱。称刚联系上过去跟着他混的一个兄弟，现在楚雄代理全友家居，做的不错，有几个专卖店，年收入几千万。如果没有他当年的帮助引路，就不会有今天辉煌，开口借个十万八万没问题。

        这个世界上懂感恩人还是不少，听老王说这种情况，我想他张下口借个万把块钱应该没问题吧。于是，接上老王踏上到楚雄的借钱之路。

        昆明到楚雄百余公里路程，在车上有充裕的时间说话。我就向老王分析此次楚雄之行的几种可能性。

        第一种可能性是理想化的。这个兄弟懂感恩、也重情义，没有忘记你当年的提携，你现在有难了，手里再紧张，也会凑个十万八万的，让你先将日子过起来，接着支持你花钱找人打官司将钱收回来。

        我说到这，瞅了一眼老王，他双眼放光，信心十足。

        接着我又分析，不懂感恩的人也不少。你也要对自身有个清醒认识，你是个刑满释放的劳改分子，已声名狼藉，政治上没前途，也没背景；经济上，除了几张要不回来的借条，你是一无所有，已没有任何可供别人利用的价值，人家完全可以不理你。

        说到这，老王双眼又黯淡下来。

         我接着又打比方，如果老王你现在是春秋时期，流亡在外落难的晋国公子重耳，后来的晋文公。你现在再吃不上饭，身边也会有一群介子锥，主动会割自己腿上的肉让你吃，因为你有一天可能当皇帝发达呀。可现在你啥都不是，别人对你是看不到任何希望啊！

       我重重的说了一声：也不要怪人家势利，这就是人性与现实。这句话说的老王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第二种可能性是，看在过去的情份上，跑上百十公里找上门借钱，怎么也要送三、五千元路费打发下给个面子。

        第三种可能性是，找理由推迟，慌称目前手里没钱，待下个月货款收到了再说。

        我分析完这三种可能性，车与人也到了楚雄收费站。 

       我按老王兄弟发来的定位，拐弯抹角的到了一个山庄。这是全友家居为接待客户，专门收购打造出来的休闲接待之地。庄园内曲水流觞，花花草草，高低错落，别有韵味，一看就知道是一家有点实力的公司。 

       北方人还是讲孔孟之道的，来到家里都是客，不管接下来办不办成事，慰劳管顿饭的规矩还是有的，更何况过去还是有交情。

       饭桌上，老王既不讲几年的铁窗生活，他这个兄弟也不提多年前老王对自己提携与恩德。更没有顺便关心一下，问问现在的生活状态，看看有啥困难需要帮助的意思。而是在不停讲楚雄紫溪山上生态环境，流下来的泉水如何清凉纯净，楚雄南华的菌子如何好吃等等。

       我一看这气氛，就知道没戏了。 

       老王从牢里出来后没钱买好酒喝，只能喝点散装包谷酒，这次大老远来，当年兄弟上了瓶好酒。饭桌上，他是张嘴吸溜一口下去，高脚酒杯里的酒下了一大半，酒过三巡，一瓶酒也喝的差不多了。

        临走时，在水塘边，醉醺醺的老王拉着这个兄弟，躲在一边谈事，我知道是提借钱的事儿了。赶紧转身就去开车，准备回昆。 

       没过半小时，老王铁青着脸，拉开车门坐进车里，喷着酒气，气愤说了一句：赶快回昆，都不是东西！ 

        到这一步，我第三种预言应验了。

         在回去的路上，酒稍醒点后，老王开始叨叨给兄弟借钱事，那熊货说起来一大堆难处，不仅不借钱。最后还甩了一句话，让老王耿耿于怀：不借钱给你是本份，借钱给你是情份。这是当前最时髦的一句话，终于让他当年的这个兄弟说出来了。

       王金豆借钱，是豫东一幕著名戏剧，故事就发生在几百年前，老王那个村子里。说的是先人落魄没饭吃时去找老丈人借粮过日子，弄出了一堆故事笑话。现在王金豆的后人找借出去的人要钱、去找帮过的人借钱过日子，比先人王金豆借粮要出的笑话多上百倍，说起来令人心酸。

       老王借出去的钱，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天生老赖，我知道有一个安宁的女孩就不错。这个女孩当年向他借了些钱，将砍头息去掉，短期内借借还还，也是算不清楚本金到底借多少了，以哪个借条为准。老王进去前，人家还是个姑娘，转眼几年过去，已成了两个孩子的母亲。老王出来后找到了她，人家还是讲良心的。到医院看他，答应每月先给固定生活费用着，但老王用钱无度，缺钱就给人家要。最后还要算这几年的高息，逼得人家不得不当老赖，不再见他，也不接电话。老王最后不知从哪学到了个阴招，写了个债权转让条子，让另一个爷门老乡代位起诉这个女孩。但他自已又私下偷偷与这个女人协商、妥协，同意只要再给三万元，就出具已全部将借款还清证明，以后就没事了。这个女人为不当被告，也想一下子了断。拿到了老王手书的已全部结清借款的手续文书后，支付了3万元给他。

        法院开庭日，人家一出示老王借款已全部结清的证明，他鼓动让这个老乡爷门打的这个官司当然是败诉。那个爷们知道真想后，气得跳起来，大骂老王不是个东西，拿他当枪使，从此再也不理他了。

       这也是他出来之后，我还没见到他之前发生的事了。

       我后来知道这个事后，当面斥责他：你这种空城计也就只能用这一次了，以后谁也不会再帮你。老王厚着脸解释：那也是没办法，急需用钱看病。

       又过了几天，老王突然打电话，让我来他住的一个快捷酒店里看看，这可是高度信任呀！我知道，他从牢里出来后，住哪儿，还有电话，那是高度保密的，从来不给人讲，知道他电话的人没几个并反复交待不准告诉任何人，那是唯恐别人找他。有一次，他来到昆明约我见面，说好在一个我们都知道的一个公园柱子旁边的长椅边见面。我按时到了，过了十分钟还不见他，正要打电话给他，却见他从长椅旁的树林里鬼鬼祟祟的钻了出来，原来他是不放心，先观察下，我是否带其他人过来，那情节就是过去老黑白电影里特务在公园接头的现代版。

       我来到他住的酒店，看了看，这是快捷酒店挡次较低一类，但总得要花钱，人家才能让入住呀！ 

       老王说着说着眼泪要流下来了，兜里实在没钱了，收不回钱，也借不到钱。没钱吃饭，可以要饭，但不交房费，明天酒店就要赶人住大街了，接着张口向我借钱，要交一个月的房费，说着说着就要给我下跪。我咋请受得起，也见不得这种流眼泪下跪的场面。想起这段时间，为帮他借钱四处跑花了不少费用不说；中午一起吃时，我来埋单量也不说，中午吃了饭还要多要几个包子拿走，说是晚上吃，就这一条说明那兜里是真没钱了。

       于是心一软就答应他了，就算是公益捐赠吧。第二天一早，我拿着信用卡透支了二千元给酒店付了房费，感动的老王又要下跪给我，我忙拉起。

        大约过了一个星期，没接到老王电话，平时都是隔两天要给我一个电话说两句话，我感到不对劲。于是，也不打他的电话，直接来这家酒店找他。一问才知道，三天前，老王已退房退款走人了。

        我忙打电话给他，没人接，过了个把小时再打，电话已关机。

        真应了那句古话：可怜之人，自有可恨之处！

作者  王少锋

编辑  曹立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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