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草吟
作者:王长海
小雪时节的潮白河畔,木叶尽脱,寒枝萧索,几片古铜色的梧桐残叶在风中摇曳昭示着秋的余韵。只有堤岸小路边的小草在风寒霜冷中依然彰显着生命盎然的绿色和不屈的风神。正是“繁华事散逐香尘,流水无情草自春”,(杜牧)此情此景“天意怜幽草,人间重晚晴”(李商隐)的诗句蓦然涌上我的心头。小草坚韧的心性,顽强的生命力使人肃然起敬,不畏严寒酷暑,不惧风狂雨骤,任由践踏蹂躏,那怕火烧刀耕,只要有几粒泥土,一点水源就可发芽长叶,“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白居易)。小草的幼芽手拉手,肩并肩,为大地晕染第一抹新绿“草色遥看近却无”。(韩愈)春光烂漫时,桃红李白烟柳浓,小草不和桃李争艳,羞与大树争高,将根脉深扎大地的怀抱,不随世俗俯仰,不慕世人青睐,只与天地相依存,只向太阳捧素心。“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张九龄)心性孤寂的薛涛曾和小草结缘“不结同心人,空结同心草”。多情的词人晏殊曾借草儿抒怀“细草愁烟,幽花怯露,凭栏总是销魂处”。李纲赞其“微质已知烦雨露,寸心终欲报春晖”。曾伴李白吟诗“宁知草间人,腰下有龙泉。”曾陪板桥作画“看蓬门秋草,年年破巷,疏窗细雨,夜夜孤灯”。也曾借孟郊之笔道出心底的深情:“谁见寸草心,报得三春晖”。而与小草最贴心的还是最基层的劳苦大众,饥荒时,草籽可果腹,御寒时,荒草可焚身,修屋时,茅草苫房顶,病患时,草儿入药壶……难怪百姓们将自己称为“草民”。我想人真的应该像小草一样,深扎泥土为固本,不求奢华怀素贞,不争春色无贪欲,无惧风雪不改心,平生只为绿天地,无怨无悔度此生。行笔至此,流行于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歌回响在耳边:“没有花香,没有树高,我是一颗无人知道的小草……”
壬寅小雪初稿,今晨定稿于京东素朴斋(七十叟王长海)

战友李旭光读王长海《小草吟》评语:
鲜见长海兄咏物散文,亦难得看见当下作家写小草。古文中倒是大把大把的墨面草莱。而且,古往今来,写草木鱼虫,写山水林泉,挖掘其内质,为百姓,为草民,为公民仗义执言,历来是验证作家良知与取向试金石。长海兄在末段举上个世纪的小草歌,其实,那也是纯真年代的写照。记得儿时常去打柴。所打之柴,非木即草:芦蒿,碱蓬,多採之于秋,搂之于冬;凫江、藉冰以取,野浴、垂丝以兼。而薪四季以炊,烘湿寒以暖,几于流布小城春秋。亦有挑着“秋板儿”,拉着“羊草”,走巷俟市的农民。他们把汗水和换取孩子们学费、针头线脑儿、油盐酱醋的希望,都寄予斯,求于市…。可是,后来出现了开水稻田填苇塘,垦农田毁草原,以及关闭造纸厂、草编厂以绝断其工业练条…。回过头来看,凡此种种,看似环境问题、发展理念问题,而际上还是价值取向问题。有些道理或就是这样:当你懂了,也就晚了、老了、没用了。林语堂在《苏东坡》里曾说过这样的话,一个人辞官回家,亦如返朴归真。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不光权利在民,智慧在野,经济、社会发展进步,包括人们自身发展进步的真正源泉,都在公民,并非缺乏科学界定的“草民”,而只有真正在心灵上实现回归,才能从中汲取智慧和力量…。即便是如此,我们依然可以将公民比之于草。而就当下而言,尤其要呵草、敬民,置身于斯…。2022.11.28.旭光于穗

战友张国政读王长海《小草吟》评语:
好一篇精美的散文,老同学、老战友的文笔还是那么锐利。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以赞美小雪时节京城里的小草为引子,把小草的性格,小草的韧劲,小草对人类与自然界的贡献等,描绘的淋漓尽致!尤其是篇中引用古今诗家来赞美小草的诗句,就如镶嵌在文中的美玉和闪光的宝石,把整篇文章托衬的更加耀眼光亮。文章的后半部,特别是结尾部分,以草喻人,一个“一介草民”几个字,就把小草与天底下的广大劳动者紧密地连接在了一起,非常贴切,也是文章的高潮与核心。一棵无人知道的小草,正在以方寸之地,阔旷之心默默无闻地向人类、向自然界贡献着自己的光与热,这难道不是我们当今应该学习和发扬的精神吗?
张国政2022.11.28日于丹东

战友付庆维读王长海《小草吟》评语:
大凡画家总是关注高傲的国色天香,笔下描绘的也多是姹紫嫣红,而同为画家的长海兄却用文字语言抒发了对小草的倾情。我想,这也是长海兄做人追求和准则的坦言。小草虽平淡无奇,但它却点缀田野,赋予大地以生机。人生亦然,或高傲于世,或默默无闻,都是以自己的存在和付出为他人带来美好,而不是苛求他人的馈予。我知道长海兄也喜欢这样的品格。
付庆维2022.11.28日于大连

文、评:集结号老战友王长海等
插图:王长海十网络
授权编辑:张国政
2023.9.25日修稿于丹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