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曼醉人//《泉城晨话》第175期//杨延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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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曼醉人//《泉城晨话》第175期

杨延斌

路小曼说《我准备了一场醉》。她陶醉在浓郁的诗情里，也让大家跟着她的诗一起醉。

2023年9月23日，诗人路小曼女士，在趵突泉公园的沧园展厅，展示了自己的诗画作品。说来也怪，我一看到路小曼的名字，就联想到一百二十年前出生在晚清上海，后来成为名媛的那个陆小曼，或许两个小曼都是不可多得的才女所致吧，感觉她俩好似都沾了点儿仙气儿。我在现场拍下挂在墙上的二十首诗，以备打发回家时在公交车上的一个多小时。开展仪式之后，大家跟着小鱼贯涌入趵突泉万竹园，六七十位诗朋文友获赠诗集《我准备了一场醉》。

趵突泉是个泉韵醉人，骚人诗客摘诗作诗赛诗的灵动之地，小曼一场醉，也熏染得大家的诗情律动，于是她们和他们就妙语连珠，滔滔不绝，赞誉之词此起彼伏，掌声笑声阵阵相连。盛景之下的文学艺术盛事，自然是高朋满座，群情振奋激昂，仿佛谁都想沾沾趵突泉涌出的诗韵。我便现场附和：“路小曼女士准备了一场醉，我准备醉一场，祈望明朝醒酒，我在《泉城晨话》第175期，和路小曼女士来一场倾情私语。”

醒来第一个念头，是昨天的一场醉，路小曼就吟唱着飘飘欲仙般走入我的脑海。或许诗人醉熏着诵出来的诗，果真携着诗仙的灵气儿吧。我就翻开《我准备了一场醉》，闯到眼前的是桑老恒昌的手书贺词：诗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是归根结底，还是一代一代的你们的。诗是人间最美的眼神，也是世间凌利的目光。字字句句都有骨质的锋芒和灵魂的芬芳。我被桑老圣洁高远的诗品所折服感动！老人家警言妙句响彻耳边：“有很多人天天在写诗，如果写了五十年能有一首诗流传下去，如果一首诗能有一句让世人记住，他就是诗人！”我就偷偷以小心眼儿度人地想：桑老啊，您这不是毫不遮拦地把学生路小曼举起来了吗？她的诗言《我准备了一场醉》一定能被世人吟诵，您岂不是迂回着称赞路小曼已经是诗人了吗？哈哈，我觉得这个桑老头儿啊，夸赞学生的方式有点儿“狡猾”。

我和路小曼相识于几场采风，靓哥们竟围着她转，我几乎抢不上和她交谈。不知是什么原因，我第一次见到她，就给我留下微醺飘然的印象，我总觉得她和酒有种说不清的亲密。偏偏，她又在易安词仙居住过的趵突泉准备了一场醉。她被诗醉，就想到了徐志摩：“想用你的名字命名一座山”，那座山是济南的北大山，山上有一座“诗歌的佛塔”，这仿佛就是诗人微醺后的美妙酒话。酒，本来就是为诗词歌赋而酿造仙液琼浆！

我和路小曼近距离接触，是在夏津一次采风活动的午宴上，那天她喝了不少桑椹酒。因为我从不向别人打听另一个别人，所以在夏津喝那场酒之前，我并不知道小曼是诗人。那天她微醺了之后，仿佛从满脸红晕渗透出的都是诗，我才看出她的诗人气质。她当时的形态就是诗的模样。

我和诗攀不上亲，且相距遥远，参加这样的诗书分享会，无异于傻子看戏跟着傻哈哈。小曼邀我参加，高抬了！

正值九月，我先看看小曼的《九月》，她是怎么把一个秋打包装入诗篇的吧：“秋/倒垂在一根藤上/滴着时间和风声/把一半留给哭声最大的蝉/另一半留给天空的蓝/九月/有着斑斓的忧伤/一只鹰驮着蓝天/从南山飞过/此时/野菊花/已开成了一阕小令”比照桑老的“一首诗，能让人记住一句就是好诗”，我就喜欢这句“秋，倒垂在一根藤上/滴着时间和风声”。这秋打着斜，携着风刀带着凉意，吹在树梢上，叶子即将被风刀砍光，把枝条刮成秃顶，即将露出枯萎容颜。这么美妙略有些凄凉的诗景，还用更多的文字图解吗？

小曼真会讨巧，她竟说《我与荷花同日生》：“生日那天我要大摆宴席/开一千朵荷花/送给自己/说一声辛苦了/每一天我都扛着命，小心翼翼地出门/害怕伤害肉体灵魂无处可依/生日生日，灵魂入住肉身之日/怎么才能不委屈你/我玲珑的心和笨拙的身躯/笃定地认为，荷花是我尘世的镜像/想到这一世的苍凉与欢喜/荷花就替我/开一朵，败一朵”小曼把一千朵荷花穿在身上，可不就浑身飘逸着荷花的馨香？如果挑出一句我想记住的，就把那句“生日生日，灵魂入住肉体之日”填进我的内存吧。

这首《我准备了一场醉》，可谓小曼诗集的眼：“各自拿出一些喜欢/龙山的谷子,玉米,高粱/百脉泉涌出来的水/和章丘汉子的魂魄/凑成一个红红彤彤的“酒”字/立着歪着斜着/躺着睡着梦着/忽悠中看着清照恍惚的脚步/在这片土地上/踉踉跄跄/恍惚而来的还有我/雀跃的紫色火焰/一次遇见够得上半生准备/为了这次相遇/我准备了一场醉/一杯酒能装下一条河流的暗波涌动/失重的身体在滚烫的液体里漂浮/没有一场醉/能够扶正执着的醉意/我想说的正是酒想对你说的/正如黄昏有顺从之美/顺从了白天又顺从了黑夜/我顺从了水亦顺从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