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木斯市图书馆业务变革报告
一九九O年十月
一月，元旦春节；二月，计划调正；三月，轻车熟路一切如常。人们沉浸在“稳拿（九0年）糖瓜”的喜悦中，可谁知道……
一、前奏
1、四月十日晨，馆长办公室。省文管会主任于铁男，在部分部（室）主任会上，从容祥和地说：从鸡西过来，启发很大，也有很大的震动。鸡西市图书馆他们将绝大部分图书对读者开放，是表现现代图书馆特征的壮举。这既是应该的，又是伟大的。言外之意：这是由封闭式向开放式转变的业务变革。但这种变革是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接受得了……无疑，这是激将，也是启发。会场寂静，只有几个气粗的呼吸声。馆长转脸看看大家，然后陷入沉思；业务馆长屁股在椅子上动了几动。似乎有点急！政务馆长思索片刻，然后稳稳地说：是应该这样了……
2、佳木斯市图书馆是封闭式建筑，书库低矮密集不透光，不能开放借阅。成型建筑不易更改，但是人的传统思维模式可改。思维模式改了，办法也就随之而来了。于是，较大空旷阅览室变可开架借阅书库兼阅览室就诞生了。
仅有的三个阅览室，建筑面积455平方。其中还有一室总是满员，不必设开架库。于是，只有两个阅览室可开放借阅。阅览室地面荷载为每平方200公斤，大批图书出库，落于此间倘又多阴雨，图书吸潮加重，能否超负荷？(超负荷压塌楼板是有先例的)佳图经费历来紧张，此一举需二万余元。这些钱至少可购五千册书，现在要将其投入业务变革，怎么说，心里也不愉快。
细细琢磨，购书——购架哪头上算？无钱购置防盗设备，管不好图书，一旦丢光，图书馆还存在吗？图书馆藏书质量，与社会需求是什么关系？开放以后读者能增加？能增加多少？这与消耗的人、财、物成什么比例？馆长苦苦思索。又查资料，又找同志们一起探讨。
3、图书馆静静的，可人们的喜悦难以抑制，他们大都装作没事人，或举座邻室，或聚首戚戚。有人问业务办：“是参考部要解散吗”？业务办摇摇头。有人自作聪明：我可能调科技部吧！业务办笑了，业务办的人被当作消息灵通人士。也有的将眼皮一放：开放也没有更多的读者，谁来看？尽折腾。确也有人直了直腰板，清了清嗓子焉然如伟大的预言家：此一举算作佳图的绝活，再过五年不将书库里图书见读者，怕都将烂成废纸，群众毕竟是群众，他们不管这些话传到领导耳朵，能起正作用还是副作用，反正，想到哪儿说到哪儿、最后还得听领导的。
4、搞封闭式建筑的A老头读者在业务办说：我赞成开放，这是社会的呼声，也是时代的需要。荷载问题可找设计部门咨询，购来的书不能流通，多买几万也是枉然，钱少没关系，用在刀刃上，一分顶二分。
这是老一辈对年轻领导的鼓励。
以改革家自称的老B读者对馆长说：佳图开放无条件，社会还不急需开放，还是应重视藏书、重基础业务建设。于可能中，尽力组织社会读者利用。重要的是为现实与将来结合好，为将来更大社会需求积累第二资源。
这纯粹是反对派的意见，现在不兴打右派，可也应该痛斥一番：然而馆长却谦恭地对老B说：好，你的意思我明白。那神情分明是谢谢。不难理解，此时此刻正反意见对馆长都有用。
5、馆长与班子成员们筹划出库图书，清点与开放流通的管理办法。业务馆长自有一套：首先清点，然后落实责任。固定损耗比例，丢少的、奖！丢多的，罚！开放后，设立读者物品储藏柜，读者背包大衣严禁入库……一拍即合。
说到馆长心里去了。于是，业务副馆长指导，采编主任执笔，清点方案出台了，同时，流通管理方案业办主任早以打印成稿。
馆长与与政务副馆长研究书架安装事宜，两人琢磨来琢磨去，决定让业务办主任去建筑档案馆，查一下图书馆建筑荷载资料。并测算出一架图书册数、重量与楼层荷载的关系。再将书架放在墙边，（这样荷载量就分散开来）这样一来，包括增加新书，和图书吸潮加重，都不会超负荷。对于开放服务、人员安排，一般服务与深层服务考虑个透。这位年轻的政务馆长在这次业务变革中，馆长给他派上了用场。
与此同时，馆长又与各部主任商定易流通的出库书刊，探讨开放后宣传图书与宣传读者群众的工作，同时，哪个人适宜干啥都谈个透。
四月十日，馆长胸中带着服务大变革的总体方案；带着两万元购书费，（天知道，他在哪挤的，在哪化缘的钱）来到全馆大会上，待人们坐稳，馆长慢声慢语地说：“今天就开始，十天之内，全部完工”。他看一眼政务馆长心里想，用不用给于主任捎个信儿？
声调平平，语词也不慷慨激昂，然而，佳木斯市图书馆历史上空前的，大的，带根性的业务变革，就这样揭开序幕。
1、第一天开始，用三天时间，安装铁架，搬书倒库。第四天，分十三个小组对出库的三万五千册图书进行清点。
与此同时，一些业务环节的善后服务工作的准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没有喧闹，但不冷场。偶尔一句幽默词语，逗出一串笑声，笑声与幽默不成正比，且又是笑声长于幽默或因此产生其它，诸如几声“黄土黄坡”等。
有人说放来收录机不耽误干活，可谁也不去取。气氛如此轻松愉悦，可手中的活并不怠慢，传书传成一条线。动作并不“毛愣”。那手接手送的图书，
那是上一手，下一手，然后紧紧相扣——就是有人抽，怕也抽不出，那么这么高速度不头晕吗？年轻人更有高招，他们只看一个方向，双手传动。决不回头。
脸色绯红，眼睛放光，温热从身上、脸上散发，图书馆女士多那“国际香”，“玫瑰香”弥漫全楼。这哪里是劳动场面，简直是杭州的牡丹亭——艳彩夺目芳香四溢。
图书馆仅有的几个“党代表”在安装书架，他们干不出“一条线”，可自有自己的绝活。地上安装，弯腰累人，且不误工。他们搬来架子；钉孔错牙，便用电钻重开。于是，书架一排排靠墙立起，不知是谁发现书架后面可能掉书！经过短暂的商量，排除胶合板、镶玻璃等费力费钱的办法。用小号铁丝在书架后面多穿数道，一切完好。
图书馆男子汉的阳刚之气，不是表现在战场上的拼杀、工厂的作工，矿山的开凿，大都表现在杂务琐事中的效率、节约、窍门和发明创造。
三天过去了，每天掐头去尾不足五个小时劳动时间。该安装的架也基本就绪，该传的书传了出来；该倒的库完工；没有惊天动地之举；没有脑浆外露坚持两小时战斗的英雄奇迹。可这样一支平凡的队伍，在事业和变革中表现出的精神强悍与突出的成绩、效率、与脑浆外露坚持两个小时战斗，有什么区别？
2、馆长在管理思想上，历来主张“人本主义”。自89年实行目标管理以来，抓效率，抓人的素质。这其中微妙之处，在抓人的素质，他不只从生产力角度出发；而是从社会人的角度，全面提高人的素质，他搞岗位培训，提高职工的科学文化水平；他是非清楚、奖惩严明，首先言出法遂，有则必依，违则必纠。他说到做到。因此，全馆正气十足，奋斗目标明确。他上任的第一天就宣布严禁“扯老婆舌”，不搞背后小动作，要正大光明。这奠定了职工干部团结和谐，相互信认的基础。他知道，人是高级动物，无信仰，无道德规范。就失去人的社会意义，也决调动不出发展图书馆事业的积极性。于是，与党支部配合，长期不间断地进行理想道德教育。他要创造一个紧张和谐效率高，且人在轻松愉悦的环境。首先，他严于律已，宽以待人；尊重人、理解人，在绝对保证完成工作任务和开馆时间前提下，给人以小自由。他取消拿考勤薄站门前，各屋窜走监督的封建把头式、资本家监工式的管理方式；剔除因一点小事或触犯领导尊严，便在大会敲山震虎或点名，以尖酸刻薄四六句语词贬刺人的作法。他批评人缺点错误从不屎盆尿盆一齐扣，向来以礼服人，以情动人，每一次批评都增进一层情谊，他那憨厚、率直为人诚肯的形象在干部队伍中树立了起来。他给人以平等竞争的条件，鼓励工作超额，鼓励发明创造，在班子内部从不以老大自居。尊重诸馆长独立人格，尊重支部书记，更尊重支部书记的工作，但从不失却坚持原则根本。
他是年轻人，也发火、也急躁，也有缺点。但他不忘自律。也不影响他人本主义管理思想的实施。他积极，并千方百计为图书馆工作人员谋福利，在政策允许条件下，按工作成绩发放奖金和集体福利。这一切的努力，能不从根本上起作用吗？
图书馆职工百分之八十是女同志，她们性格各异，有一本正经的，有活泼诙谐的；有女高音，有不笑不说话的；有爱照镜子的，也有爱发牢骚的。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五十多女人，该是几台戏？然而，就是这些人，组成这样一支队伍在图书馆事业发展中，尤其在这次业务变革中是怎样的生龙活虎和科学认真还不一目了然吗？
3、清点需大脑清晰，心静又要步骤有条不紊！以往书、账、卡是个乱摊，大多人又没如此清点过，具体要求：
①采编典藏目录，流通库目录与架上图书核对。
②呼叫过程发现问题即时立卡，同时将发现问题分别记入清点各类表。
③在二卡一书统一基础上。清点图书的确切种册。
④及时处理清点问题，包括补卡、提卡、注销、提书、找原因。
⑤汇总分析和清点总结。
十三组，三十九人，要求三天内准确、清晰点清并处理完毕，凡复核工作出的误差，一律返工，返工时间自负。
多严谨、多科学且又多么可观，大有“阿波罗登月计划”系统工程之气势。
热闹场面没有了。所看到的是各组各就其位，之后便出现轻微的呼叫声，偶尔有一两声应答。
一天过去了，不见分晓。
二天过去了，只在下午出现某些聚首且又戚戚喳喳而且压低了声音的议论。
新任孩子妈妈的高晓春，手眼麻利地将各方问题汇总，一看不对，某些环节又重返工，于是什么都忘了，孩子喂奶、自己的午饭都在大脑失去了位置。满脑子种数、册数、目录种册与架上图书种册，且又流通部门目录种册与采编部门目录种册，他们三者对应，图书丢失、丢失原因“89年前丢的与89年后丢的以及无书提卡，同书异号、异书同号、误号、空号全在脑中搅成一团。然后，又一条一条理出头绪，将他们比较，在比较中找出关节所在，最后弄的有条不紊。结果全馆清点质量速度抢了名次。
梁春玲活泼开朗，且又异常精明的小姑娘。此刻全神贯注在清点各种数字比较分析中，看那神态及小心劲，真与她性格不符。然而，几经反复最后精确程度，竟在全馆占首位。在举国上下一致认为图书馆藏书是不可知领域。说是谁也弄不明白的馆藏领域，今天小家伙们该是以怎样的责任心，又以怎样的文化业务知识和业务技能，理清这个本为平常但世俗懒汉给弄乱套的事情啊！
最忙的要数总负责人白晶，她比联合国秘书长德魁利亚尔还忙，但德魁利亚尔只能协调，不能坚持指令，白晶一个普通的部主任，在十三个组中有那么多资历高年龄大的主任和别的部的工作人员，要坚持馆长指令原则，可见工作难度该有多大，但她都走过来了。
全馆各组都按方案规定，将清点结果报到她这里来，书卡比差大——返工；业务注记不准确——返工，不返也不成！都返了工还要乐呵呵的。
第三天5点整，清点全部结束，清点过程有重感冒的，有阵阵腹痛的，有家里老人病危无法离馆托人照顾的；有将活儿带到家要丈夫帮助干的，更有睡不好觉吃不好饭，人瘦眼睛发红的；脸上失去光泽，忘了描眉画唇也大有人在……
然而，并无多少感人气氛。大家都这样，谁感动谁呀！只是在总结大会上，馆长、业务馆长一再说谢谢、谢谢！可他们不也那德行！脸上疲乏之色，亚于图书馆哪一位呢？
更重要的哪只是一种精神，也不只以上表现的科学认真，好戏还在后面呢？
从来没有过的现象现在实现了。
清点过程往死里认真，出现问题敢于直面现实，有人说：这些问题你们自己不说谁知道！可白晶死认真，直查到她领导的采编部的毛病，迫使她还得计划业务整顿；毛秀英也是死认真，非查到罚自己款方心安理得，而且，好多不易弄明白的账，都凭他们智慧、才能和大公无私方可弄的水落石出，可见，不是这样一支队伍，怎能完成这复杂的，积乱以重的工作呢？
馆长在大会上感慨地说：我们要敢于面对现实。我们这一届若将好书丢尽，就是图书馆历史的罪人。
于是，罚！罚！从工作人员到部主任，从部主任到馆长一律罚！罚个痛快，罚个震动，也罚出业务变革后科学的书刊管理体系。
这，似乎就是清点的结果。
可这一切还看不出业务变革是以怎样的基础工作开始的？还看不出这支队伍在业务变革中是怎样的水平和怎样的锻炼考验？
正在此刻，省文管主任于铁男在南方开会来信……凡事要干就干好，一定要稳步前进，一面干一面调查、研究、不能冒失，不然一步走错，好事也变成了坏事。
领导语重心长的衷告，正是对这一段变革的总结，也为下一段指明了方向。
1、十九日上午，身着新装的工作人员，坐卧不宁，似乎等待一个激动人心的时刻。
下午一时三十分，业务办公室打响第一声上班铃，各借阅室大门同时向读者打开。
变了，全变了，读者看到的是这样的场面：借阅室形成四周的书墙，窗子透进的光亮与淡灰书架，苹果绿屋墙及五颜六色的书刊交相辉映，构成那样和谐美好的光线，使人于静谧之中生发求知欲望。
工作人员分别于借阅台后、门旁书架侧站立，端庄文雅，迎门牌匾写着读者须知；书架上端立着借阅规则：借阅台后墙挂着工作人员守则。
有人说：这像大英帝国博物馆图书馆；有人说：像北京图书馆；也有人说：谁也不象，就是佳木斯市现代开放型图书馆。于是，有人便感叹：呵！这是知识的殿堂，这是科学的圣地。
2、第一天到馆1217人次，借出3975册次，是去年同期二倍，是上月同期二倍。
第二天1317人次，借出3722册次，是去年同期三倍，是上月同期二倍。
借阅室严禁大声喧哗，然而，他们还是小声嘀咕：“图书馆原来有这么多好书”；“这一回可是方便了，喜欢看啥就自己拿啥”！
读者毕竟是读者，读书多，思维活跃，词语也多：这读报室与目录室挤在一起约等于茄子煮黄瓜，味不对也别扭；“这代书板像古代大臣的（竹笏），挡脸还成，干别的麻烦。说着话，将代书板插在架上，他自管拣书，之后到借阅台办理手续，代书板呢？早忘在书架上了。
阵脚乱了。
工作人员耐心解释，可读者不是学生。爱听便听，不爱听便你说你的，他忙他的。工作人员绝对有韧性，不听可以，但必须按规定办。
两天之后，进入正常。
3、省文管会主任于铁男，从南方开会回来，马不停蹄，人不歇息，紧急赶来，随同前来的还有省图辅导部主任邓清林。
他们不是来分享成功的欢乐。他们不是送官样的赞美词。
这位受全省图书馆员工尊敬的师长、老领导，在佳市图书馆业务变革过程，先后两次驾临，一次信函。没有命令，没有“好为人师“的训戒。有的只是启发和与佳图每一个工作人员平等探讨。
然而，这种方式的力量和作用，那命令和训戒是无法比拟的。人民的事业要用人民自己的主观能动性；要用人民自己发自内心的积极性。
这大约不只是方法，似乎与党和人民，领导和群众的鱼水情有关。
佳图的业务变革应该使劳苦功高的老领导放心了，他应该休息一下了吧！然而，他返哈后，又来了电话……
佳木斯市图书馆又有新的行动。业务馆长根据全馆思索范围，规纳了这样几个研究课题：
①这次业务变革首先是由以服务方式设置的机构，转变为以学科即由单一功能转化为多功能设置的机构。
②藏书组织由一统死管到多头活用，且又保证藏书的完整，书、账、卡的一致。
③一些业务程序和规则，能减则减，能废则废。目的是方便读者，减弱工作人员劳动强度。同时，又不影响业务管理。
④工作人员由单一工作技能向一专多能发展。这是业务变革后的需要。
⑤封闭式建筑，如何创造了开放服务条件；变革后藏书利用率、服务工作的升华等。关键是图书馆藏书得到充分利用。具体讲馆藏利用率由20%上升百分之四十上下。
于是，全馆工作人员又拿起了笔。政务馆长根据变革后的状况，变换了管理方式，重新核定了服务部门的服务工作项目和准则：
流通率出现了高定额，跟题、信息、咨询、读者活动、二、三次文献，文学艺术的阅读深入探讨的课题，都分散到各部，又有了具体的规范和可喜的开头。
佳木斯市图书馆业务变革在巩固更在更加深入。
原创首发
作者简介
袁洪杰 78 喜爱文学，也尝试着写作。多年来，在网络平台编辑老师的指导下，在网络平台也推送发表了一些作品。喜欢用文字表达感情，抒发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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