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忠 画
尼希米
我的曾用名
是你必将居住的远方，
水的远方。
浩大的敌军的固执的远方：
神庙倾毁，众星西流，
英雄塑像集结为群，
在饱含盐份的护城河中
摇动着雕花兰桨，
用各自湿润的青铜眼睛
回望郁结的前兆。
从咬合开始复活，
侏儒的涂炭。
从咬合的不可能开始：
啮、瞥、淋漓，
右手用焦黑
手语左手之无。
我必以你的乳名赞助风。
空中花园在空中淹没，
洪水带着引爆的白羽毛
飘扬一至于门上铁栓。
泥石流宫，悬浮石坛，
我必以你预先废弃的谥号
赞美新的涌动的粗颗粒的
混合材料。
参巴拉，哪一个哨兵
会从时代走回渡口，
用湿漉漉的柏树枝
挑亮梦的篝火？哪一种预言，
能把封藏你所有化名的铁匣，
深埋入母亲细腻的
幼发拉底河？
叛教者的拼图游戏
重建耶路撒冷城。
缺失了的游鱼之关
节制语言的大坝。
字幕，标语，错别字，冬天。
洪水带着雾色的和平鸽，
飘扬一至于阁楼天窗。
黄泉甘美如酒泉。
然而，冰
向心的回声
远过任何一口
被修复的井。
（2017年7月）
青春泉
从梦的失败到预闻水声,
小女子水。
从梦因语言的失败，
自我表达的加速瀑流，
到假死，蜷身于
某一正在荡开的表面，
手指紧抵钢针尖端，
以虚构的疼痛摸索着
即将先后震响的弧线。
砸碎在地的临终之眼，
被抠出来的休止符的嚣张，
假的假寐的临终之眼，
救赎象精巢一样偶然。
我翻开洪水的册页，
索引由淤泥写成，
最初那种造过人的
五颜六色的淤泥。
从飞来的浅薄的木偶船，
从被随心所欲修改了的淹溺，
从历史的镜像的无与无无的对称，
到文章，说不上毁灭的劣质的死，
到白色，总体的相的撤离，
到家信，断绳一般扔在瓷砖地上。
洪水的回向：第一动词
由淤泥而蓄发的
后坐力，
由能愿而蓄发的
唵。
或青春泉。或伴随着
各自的老人赤身裸体，
蹑行于硫磺初阶。
四大皆空，五大连池，
蒸汽粗糙如锉，
毛发气味久远，
性别时有时无。
抬望眼，满天钢化玻璃泡，
在破裂的一瞬间，
融入水泥自流平的银河中。
（2020年8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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