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漂儿》连载之十
无畏有担当，天成任班长
文｜惠建武
两个多月了，天成收到了好几封家里的信，看了只是流泪，都没心思回复。以前家里每月至少都要来一个电话，那时在度假村，同学多，方便传达。度假村出事后，电话肯定打不通，得不到远方儿子的消息，父母肯定心急，天成明白。于是先找了个长途电话向家里报平安，下来又向家里写信寄钱。这些事完成后天成又准备去美发店。
可计划不如变化快。发工资第二天，华姐来到天成跟前说道：“明天你和豪姐去三水出差一趟”。当时天成所在鞋厂没有夹布机，俗点说就是把几层布用胶粘在一起的机器。厂里新接了一个订单，需要夹布，这个要在其他厂代加工。说是出差，天成感觉自己也没操多大的心，12卷面子布，7卷里子布，回来剩多半卷里子布，都有标明的米数。装货卸货、夹布过程天成都眼对眼，质量问题两个厂之间有协议保单。来回整整一天时间，豪姐直夸天成办事认真，还请天成吃了水蛇火锅，且说下次让天成一个人来，对天成做事相当肯定。这位豪姐可是厂部的主要负责人。
天成整天忙忙碌碌倒觉得生活充实而有滋味。当然了工作任务不紧时也会放假休息一半天，天成都会去和同学阿奇见见面，互倾身边事，互吐心中情，互相关心，相互支撑。但一直未去美发店，不是不想去，只因两手空空，不好意思去。这回领了工资应该去了，且买了不少新鲜水果，还带了要还的钱。
夕阳西下，天还没黑严，晚上不用加班，天成吃了晚饭冲了凉，前去相隔不到三里路的美发店。途中要经过鞋厂西南的荒草路段。说山不高，说川不平，还有水坑，杂草丛生，行人所走之路也就一尺来宽。天成常走这条路，觉得清静，忙碌一天身处这样的环境倒是一种身心的享受。今天一样，快步向前。“停下！”突然听到一声闷喝，心里一惊，暗自道：碰上劫道的了。天成听说过抢劫事件，没想到今天竟发生到自己身上。天成定眼一看，两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儿，站于自己一米开外的地方，都是口叼香烟。两人手中好像都没拿什么“物件”。天成心情稍有放松，锻炼好多年，实战只有上学时的一次，今日好好发挥一番。如果遇到劲敌，三十六计跑为上策。正在思想，只见其中一个用手指指着天成说道：“警告你，以后少管闲事，不然要了你的小命！”天成此时明白了，对方不是抢劫，只是恐吓，心里又松了一口气。天成根本没在意，继续往前走，当经过那两个人身边时，其中一个挥拳向天成脸上打来。说时迟，那时快，天成一手隔开对方手腕，斜跨步上前，同时另一臂就夹住了对方的脖颈，腰胯臂同时用力，只是几秒间对方已躺于乱草中。另一个还没反应过来，天成右手快速斜下拉对方左肩，一脚踢向对方左脚跟，他也是仰面朝天。二人一看碰上硬茬了，也就没再纠缠。天成随后继续前往美发店。
天成一路思考，事出有因，还得从头说起。针车车间有一个会计，40多岁，桂州人，车间人都违心称他阿庆哥。他家有妻室，在厂里还长期欺骗占有一个湖北女孩子。这就不说，算人家两相情愿。更可恨的是他利用手中“职权”，玩弄车间多名容貌身材好点的女工。针车车间可谓女儿国，有一百多名女工，男人总共只有十几名。女工长相一般了他就要求请吃请喝买烟。长得好点不顺从他的，就有意刁难，减少计件数，当然工资也就少了。其实计件数是班长每日核实签过字的，可阿峰也不出面对峙。打工的兄弟姐妹们胆子小，顾虑多，只是发工资时说几句，问题总没得到解决。几位裁断师傅每月都要给他买烟进贡，面子上对他客客气气的，背地里咬牙骂他八辈子祖先。
上月发工资还是这样，天成刚好在旁边。还是那原因，班长阿峰却不知去向。几个女工大声争辩，对方的账和自己的不付。她们上交的账本是她们核对过、班长签过字的，且手抄了一份，怎能有差错？就是有也好办，拿出所交账本，一目了然。女工们让他拿出账本，他只说女工们事多。其实还有很多“事不多”的，眼泪直往肚子里流，心里甚至咒他去死，只是没有出头露面。
“阿庆哥，这事不难，拿出账本来让她们看看不就一目了然”，天成认为平常和他关系还不错，他是阿吉的同乡，常在一起闲谝。开始他还假装没听见，天成又说了一遍。“管好你就行！”没想到倒怼了天成了一句。天成也没在乎又说道：“只有这样才可以解决问题呀”。“你算老几？”他又气气地回答道。天成怒从心起想道，怎么不讲道理，那肯定是你这儿有问题。平时文弱书生，面善和气的天成这时却暴跳如雷，一连两拳狠狠砸向办公桌面，且厉声道：“不拿出账本来就是你有鬼！”这可伤了他的面子，他眼露冷光阴沉沉地说道：“不想活了，我看你。”天成初生牛犊不怕虎，全然不顾他的话语，对着女工们说道：“不行去老板处说理。”女工们一听这话你一言她一语：“去老板处说理，去老板处说理……”裁断班这时吵翻了天。
天成被叫到了老板办公室。“怎么回事？”老板看了一眼天成问道。天成如实叙述了事情的原委。老板听后没表态只是让天成先离开。不几天，女工们拿到了她们该拿的工资，上上个月每人还补到了几十元钱。她们还给天成买了水果、甜点以示谢意。
天成事后得知，这块地方桂州人很多，无论是工厂里上班的还是社会上混的，人多势众，会计的表哥就是在这地方混起的，现在还娶了市桥最大商场总经理为老婆，有钱有势，社会上还有一帮兄弟。会计阿庆在厂里身有权位，同时也是仗着表哥的势力，为非作歹。班长阿峰是清远人，也算南国本地人，以前也被恐吓，甚至被揍几次。天成也有所警惕，晚上还是尽量少出厂门。这段时间，赶订单，好不容易碰上不加班，美发店非去不可，不能让人觉得自己没良心。一时忘记了顾虑，只身前往，也就发生了前面的一幕。
天成回到宿舍，心里一直憋屈，你会计明明乱来却还敢叫人嘿唬我，半夜为此事都没睡好觉，可第二天他还是提前到车间。“天成，从现在起你就是裁断班班长了！”华姐一大早来到裁断班，一见天成就说道。事后方知，阿峰辞职了。天成明白，裁断班长不用固定岗位干活，只是搞好新来工人的培训、安排好每日工作进度，把持好各个环节的质量关等等操心的事情，工资也不用计件，是裁断班所有工人平均工资的1.5倍。天成乐不自禁，一时间倒忘却了所有的不快。
写于2023.9.17—9.19日
作者简介：惠建武，70后，西安市港务区人。《世界文学》优秀签约作家，喜欢运动旅行，闲暇时也爱好读书写点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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