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天诗画》名家精品
八月桂花香
作者‖张志强（山西）
晋南农村桂花树很少有，我五十岁以前从没看见过，而听说桂树却是我孩提时的事情了。
隐约记得，老院子的那棵红肖梨熟的季节，是个明月之夜。风凉凉的，母亲将我抱在怀里，大抵是怕我受了寒的缘故。她的胸暖暖的，淡淡的雪花膏香味又将睡意朦胧的我撩拔得精神起来。望着天上又圆又大的铜锣般地月亮，我在母亲的怀里不安分地扭动身子。母亲嗔怪道，“坏宝儿，又不睡了？”手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细声细气地哼唱着：八月桂花遍地香，鲜红的旗帜竖起来，张灯又结彩呀，张灯又结彩……
母亲是一九四六年生人，这大概是她上学时学的曲子吧。在催眠曲中我又迷迷糊糊睡着了。
我看到桂花树时，是我五十岁那年的秋天。由于改行失败，我成了进厂的农民工。（我原来水果小贩，在河津市场干了近二十年。）干里迢迢从北方跑到南方江西与福建交界一个叫南平的地方。公司圣农是个上市公司，下辖七八个厂，是做公司十农场十屠宰加工十贸易生意的。我在二厂肯德基供应流水线做分割工人。 厂子依山傍水，风景秀丽。富屯溪从厂门口淙淙流过，绕过厂后水面开阔起来，不时有竹排划过，也有撒开网捕鱼的人在忙碌。偶尔也会听到渔歌，欢快的从馒头似的山那边传来。我在老家是水果小贩，虽然也常在外奔波，但都离家较近，从来没有跑这么远。本来是和妻一起来的，但她适应不了厂里潮湿环境，湿疹害得她日夜不宁。于是她去了厦门再找工作去了。远离家乡，人生地不熟，新鲜感一过便觉孤独。好在我喜热闹，也爱独居。闲下来只在手机上看些新闻。那时手机功能少，想看书还没那么方便。看累了的时候沿着溪岸走走，高大树木叶片厚而发亮，叶片间有细小微黄花开放着，蜜蜂嗡嗡作响。一阵风吹来，股股淡淡地幽香直浸心脾。我不知道这就是桂花，当我将所见告诉本地人并询问时，是桂花呀！原来这就是桂花，是我孩提时从母亲口中得知的桂花。我站在你面前认而不得 你，只是这香气却藏在了我灵魂的深处。
月亮升起，还是那么圆那么大，月光透过桂花树的叶隙斑斑驳驳如玩童抛散而落的花瓣儿。望着富屯溪碧水上晃动的月影，我又一次想起秋夜梨树下的母亲，耳畔又一次响起了母亲啍唱的童谣，八月桂花遍地香……
母亲生病了，病得不轻，女儿在电话里告诉我。治疗需手术，要我回来。
别了！我的桂花树。我回到故乡，回到了母亲的身旁。
写于二0二三年仲秋
换一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