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旱烟袋引发的回忆
文/王巧霞/甘肃

多年前整理父亲遗物时,发现在柜子角落里静静躺着姐姐做给父亲的旱烟袋,手捧烟袋千斤重,泪眼婆娑念父亲,我的思绪又回到了父亲还健在的日子里。

父亲生于1930年,是兄弟姐妹六人中排行老三,从旧社会一路走来父母亲经历了太多的困苦磨难。母亲是父亲在酒泉钢铁厂大炼钢铁时经人介绍带着一双遗孤嫁给父亲的,六零年闹饥荒夺走了母亲那个不到6岁的儿子,母亲的精神再次倍受打击忧郁劳累而积劳成疾,饥寒交迫的年代贫困的生活加上一大家几十口人的吃穿糊口都难,母亲无疑是最受气的小媳妇了,这使得父亲脾气越来越暴躁。
好不容易熬到了新社会兄弟们分了家,父亲凭着木匠手艺给人做门窗家具挣钱供我们上学和补贴家用,随着社会的发展木制门窗逐渐淡化被铝铪金所替代,父亲又改行和母亲做小吃生意。随着年纪的增大加上风雨无阻起早贪黑早出晚归,父亲患上了严重的腿关节风湿症,每逢刮风下雨父亲就疼痛难忍。在我的记忆里父亲总是点着了白酒蘸着在膝盖上擦洗,或者是用手掌拍打关节以缓解疼痛。母亲说有年冬天父亲走到半道上腿疾复发 ,便在路边捡了树枝烤火,腿关节烤热了就不那么疼了,可是等回到家里才发现两条棉裤腿竟然烤糊了父亲却全然不知。

(作者拍摄)
2014年3月13日,父亲走完了他一生八十五年的坎坷人生。原本身体硬朗的父亲若不是第一年秋天晒豆子摔了那一跤他是不会那么快就走的。我以为熬过了冬天父亲会一天天好起来的。正月十五过后我出门打工时父亲说他想吃青辣椒夹馍,我便骗他说去集上给他买辣椒,谁知道这一走便和父亲成了天人永别,姐姐说父亲临走时还叫着我的名字等我回来,入棺时他的胸口还有温度,他那么坚强那么疼爱我怎么会舍得丢下我就匆匆走了呢。
时间的流逝是不能淡化儿女对父母的思念的,这种血脉亲情只会越来越深越来越浓。以至于现在每提起父母亲,我们都会泪眼婆娑。父母亲去世时我都不在他们身边,也没有看他们最后一眼,那是我一生的遗憾和心理折磨。
母亲去世很早,那时我才上小学四年级,年少无知的我总觉得母亲一定会回来的,她也许是出远门了,只是走的匆忙没来及叮嘱我,说不定我哪天放学回家推开门就会看到她给我做好饭菜笑着迎出来抱着我说想我,还会拿出给我缝的新衣服和千层底的红绒布鞋让我试穿。然而三十多年过去了,直到父亲的像框摆在他和母亲的灵位前,我可怜的母亲除了记忆连一张照片都没给我们留下。

(作者拍摄)
多年以来,父母的影子总是出现在我梦里我的脑海里,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一句熟悉的话,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一餐饭一个物件,甚至和您一起听过的秦腔戏,这一切的一切都能勾起我对您深深的思念。每想到父母在我们小时候辛苦劳作时,泪水就禁不住夺眶而出,如今每回一趟家看到熟悉的地方却早已物是人非,我再也捕捉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了。外甥女说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子欲养而亲不待。

如今坍塌的老院已变为废墟,早已不再是我梦中的模样,我多想回到从前,回到小时候父母都还健在的时候,多想看到母亲在灶台前慈祥忙碌的身影,多想看到父亲站在村口翘首企盼我回家的样子。我的父亲啊!您看门前大树又长大了许多,夏天的晚上微风徐徐蛙声四起时,您不是最喜欢和我坐在树墩上一边叭搭叭搭抽着老旱烟一边给我讲过去的故事吗!我的母亲啊!您看屋后的菜地蔬菜长了一茬又一茬,您是不是忘了晚上给我们烙煎饼和韭菜盒子了呢!

(文中部分图片选自网络)

王巧霞:(网名:深谷幽兰 . 陌宇荨),甘肃省宁县长庆桥镇人。一枚烟火里走出的俗世女子,暗香染眉,莲心如许,于尘世间,以安静的优雅,独居芳华 。
喜欢花草虫鱼,爱好阅读写作,善长烹饪,当过老师,打过工,摆过小摊。其许多作品曾被多家平台所录用,有不少作品在《乌审文艺》,《作家地带》杂志刊登受到广大读者的一致好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