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闪 小 说 四 则
吴岳华
消 亡
众所周知夜郎自大,而白郎国却自我消亡。
白郎国本来是人丁兴旺,物产丰富,地里环境优越。谁曾想到,最后只剩下一百多岁的老国王,伴他的只有太阳和月亮,雨与风,房子与狗,眼泪和检讨。
不知从何时起,青年男女失去了性趣,男不当婚,女不当嫁,男光棍女光棍成群。国王不要为男女关系担心,偷情的事绝不会发生。
也不知从何时起,人们对生育失去了兴趣,把生儿育女当成苦事累事,只顾自己轻松享乐。自然繁殖,传种接待,是人类的本能和义务。国王本来也想管一管,但有人反对,生育是家事,不要干预百姓的自由。
也不知从何时起,离婚成风,到白头偕老的现象绝迹 ,连国王自己也离了婚。国王自己也想不通,怎么离婚的这么多,单身家庭这么多,从上到下,家家如此,家不成家,国不成国。
老国王走到了人生的尽头,早已躺在自己准备好的墓穴,因为无人给他送葬,他只有自己给自己送葬。
白郎国消亡了,剩下遗址,不知哪一天会有人来考古,发掘研究,历史的经验值得注意。
酒 色
白郎国盛产美酒,家家户户会酿美酒。
白郎国以酒论英雄,一斤不醉,二斤不倒,三斤照喝;早上喝,中午喝,晚上喝,夜里也喝,国王就是有海量的人,用他的话说,他喝过的酒能装满一个杭州西湖。
国王为后继有人,传承酒基因。他在喝足的情况下,下边来劲,借着酒劲,一晚能睡几个妃子。儿女生下来后,奶水与酒水混在一起,哺乳期的女人也要喝酒,婴儿也要喝酒。婴儿一哭叫,拿酒来,一喝酒,婴儿就不哭闹了。
酒后作爱怀上的孩子,有几个正常聪明,众人心里清楚,然而又那么干。
白郎国从上到下的官员,都是酒鬼。那时没有飞机、火车、汽车,但有的是马车、牛车、驴车,天天都发生事故,夜郎国的官员都成了残疾人。
百姓盛行喝酒,醉后打架斗殴的不少,村村皆有。负伤的人极多,好劳力,上阵打仗的人极少。
白郎国每年举办喝酒大赛,进而以酒量的大小封官撤官。做梦也没有想到,在国王宝座上坐了几十年的国王,竟然被一小官的海量压倒,自动地让出了王位。
合 算
转业到地方后,我从事老干部工作和老年工作,遇到的人和事不少。
我采访过一个孝顺的儿媳,她说了大实话:种几亩田,养一趟鸡,养几头猪,费了劲,费了成本,能落几个钱,服侍好公公,旱涝保收,没有任何风险,每个月就是上万元。让他多活一年,就是十几万元。
我常常协调处理一些再婚矛盾。原来杨奶奶为牛大爷当保姆。拿一份钱干一份活,杨奶奶完全按照牛大爷的要求干活,大爷很满意。
杨奶奶比牛大爷小二十岁,风姿犹存,牛大看了满心欢喜。大爷反复向杨奶奶讲了离休干部家属的好处,国家是何等优待老干部的家属,杨奶奶被说动了心,收回不嫁第二个男人的誓言。
杨奶奶名正言顺当了牛大爷的夫人之后,常常与牛大爷对着干,讨价还价。牛大爷受不了,吵了起来。他的老友和我们做杨奶奶的工作,从大实话说起:你种几亩田,养一趟鸡,养几头猪,才落得几个钱。现在你不费劲,一天稳落三四百元。老头子多活一年,你一年就落十几万元,你把他照顾好,多合算啊!
杨奶奶想通了,从此改变了态度,比当保姆时还好。
三 个 和 尚
乔雨从小就知道,一个和尚挑水吃,两个和尚抬水吃,三个和尚没水吃,后来又看了《三个和尚》的动画片,可谓印象深刻。
乔雨还真当过和尚,他爱人曾是尼姑,解放后还俗,他们结为夫妇,生有三男两女。
乔雨弟兄三个,大哥生了一男三女,二哥生了两男两女。
大哥只有一个儿子,儿子没有依赖,只好挑起养老的重担,把父母照顾得很好。
二哥因为有两个儿子,就互相推诿,产生矛盾,需要协调,还好,顺顺当当养老送终。
乔雨老在心里嘀咕:一个和尚挑水吃,两个和尚抬水吃,三个和尚没有吃,咱家的三个和尚是彼和尚,还是此和尚,只好骑驴看唱本——慢慢瞧。
老大说,我吃的苦最多,牺牲最大,两个兄弟都上到高中,我只上了三年小学,父母老了他们应多负担。
老二说,老大小孩大了,都进了城,老三有好工作,旱涝保收,一个月几千元。
老三说,我的小孩还没有成家 ,买房子,结婚,要得头二百万。
父母一听心里清楚,三个和尚都不想给我们水吃,我们能动则动,不要他们养,动不了再说。
乔雨去逝后,老奶奶受罪了,幸好,有两个姑娘,给老人以照顾。
老奶奶临终前说:“当和尚好,当尼姑好,好养老送终。要生什么儿子,最好都生女儿,也好养老送终。”
儿子儿媳听了,无地自容,懊恼不迭。
作者简介:出版两部长篇小说:《东西》《双刃剑》。
出版寓言、随笔集三本:《儿童寓言宝典》《做人了吗》《家家都可以抱出个金娃娃》。
在中央和省市级报刊上发表短篇小说、微型小说、寓言、诗歌、歌词、随笔、散文近千篇(首)。
在天津、南京、浙江、宁夏、南通市等征歌中获得一、二、三等奖或入围奖。
发表小小说二百多篇(首),在全国征歌中,荣获一、二、三等奖,在中融保安杯全国微型小说征文中获得二等奖。
在冀东小小说环宇杯征文中获三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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