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跳丸,驹光过隙,春秋晦朔,譬如朝露。一晃多年过去了。在鲁院学习的四个月,就像梦想繁花的种子,种出青春和欢乐;就像经年累月的蛰蝉,在此羽化飞升。四个月,鲁院的风,鲁院的雨,从延安一路走来的历史文化长河的波峰浪谷,千回百转,有胜于恒河之水,让每一个信徒在此洗礼重生。也正是在这里,我的内心世界的某个版块被召唤而醒,内心沉积太久的炽烈熔浆似要喷薄而出。如果说一根稻草能压死一头骆驼,一滴净瓶之水可点化万千生命,窃想从鲁院溢出的一粒尘沙,也会闪烁出金子的光辉;每飘出的一片红叶,也会化成孔凤的妖艳。
感谢命运,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出生的我,告别蒙童时代的“进学”时期,与改革开放、中国文场繁华竞逐的巅峰状态不期而遇。我读到了让我铭心刻骨的美妙文字。《哦,香雪》《受戒》《蝴蝶》《牧马人》《红高粱》《哥德巴赫猜想》《人妖之间》……一章章华彩纷呈,像胎记烙在了我的心头。哦,香雪,不就是我的小姐姐大妹妹吗?字里行间清露滴翠,读来芳菲满齿。就从这个时候,我有了“作家梦”。

梦里的行止总是处于摸索状态。同样感谢命运,发端于云贵、浩荡东去的珠江虽然也被污染,但比之于枯竭得已是季节河的黄河,珠三角的生态值得庆幸多了。我尽管写过赵广军、张祖坤、徐克成、冼星海等人的纪实文学,但我真正想写的是区伯、是乌坎、是小悦悦事件。也只有珠江的流影,才可能花泛出如此的美丽,竟让一个文学青年不知天高地厚地舞文弄墨。
真的感谢命运,让我走进了鲁院。在这里,我才大梦醒来:哇,瞧“鲁22”的同学,竟然如此的狂獗与博大精深!黄咏梅、马金莲的小说,王月鹏、杨永康的散文,胡茗茗、南鸥的诗歌,周志方、贾文成的影视剧本,赵卡的文学评论,月关的网络文学早已享誉神州。在他们面前,我突然觉得自己像一只土拨鼠冒冒失失地出现在雄狮的面前。
我们院长、中国作家协会钱小芊书记经常和我们一起听课。他的每次出现都会让我眼前一亮:便有了一种士兵“马首是瞻”的激情。副院长李一鸣先生为我的《南国高原》写的评论,情透纸背,让我真正领受到了“鞭策”二字的“痛快”与“疼爱”的幸福;我的导师、著名评论家阎晶明先生,我很早就拜读过他的美文,感谢上苍的厚爱让我有幸忝列门墙。
白烨、何建明、李敬泽、施战军、王兆胜、程郁缀、胡平、杨之水、陈众议、张清华、南帆、陈锡文、李一鸣、郭艳、李建军、莫言、麦家、梁晓声等老师的课程,对我来说,有如甘霖,有如帆风,有如旨酒……我像匍匐在“阿卡德米”台阶上的学子,在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们的真理雄辩中振聋发聩,大悟禅机。特别是郭艳、李建军两位老师授课都是从生命尊严出发,尊重生命的同等价值,让人肃然起敬。我想,文学的信仰就是善良,就是慈悲吧。

▲鲁迅文学院第22届高研班开学典礼
四个月的相处,鲁院的金牌主持、北大女神李蔚超和班主任张俊平老师,也成了我们的良师益友。
“鲁22”,她是一个美丽的名字,像初露锋芒的上升新月。山东、四川的社情体验,哲人、诗人之乡的古道灵迹,我们的小说、散文、诗歌的心路表达,虽然捕风捉影,行色匆匆,应该是这段美好岁月的一抹稍纵即逝的彩虹吧。
生命之旅是一种告别。那是一次刻骨铭心的离别,我们欢快地痛哭,忧伤地大笑。就像新人走进洞房,是残酷的告别,也应该是幸福的开始吧。就像我第一次离开母亲去闯荡南国,我要让我的生命绽放出母亲所期待的光华。
这里,鲁院,是我的文学生命的加油站,一个新的起点。这里,让我相信,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还有同路人在傲骨铮铮地坚持创作;这里,让我相信,哪怕冤死的白骨也总会有说话的时候,所有的曲折和坎坷的价值都要重新计算;这里,让我相信,人世间还有一片神圣的净土,还有爱与温暖,还有不可摧毁的信念。文学的信念抚慰我的疲惫的心。
生命的质量与时间的长短无关。鲁院时光在我的人生长夜里,是一盏永不熄灭的青灯,惠照着我去迎接一个又一个黎明。感谢上苍给我们的缘分,让我们在这里一起生活了一百二十多个日日夜夜。我,我的同学们,将会是那装点黎明天空的晨星。
我们充满自信,因为我们的师长们,以他们的抟沙巨臂,给我们支撑起了这一方明净如洗的苍穹。
作者:刘迪生
主编:刘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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