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为霜
自从打开秋天的窗子
远方的云就不再遮遮掩掩
凉风穿越大河时就一直细听
你的音讯 你在哪里 你还好吗
你那本泛黄的日记还在吗
没有谁会告诉你 来年种什么最好
因为来年的种子已经死了
只剩下一群立不起走不动的果壳
大平原的风从来就是有一说一
从来不会无中生有 黏黏糊糊
新来的老门童正撑着伞 正为
一段潦草的历史挡一些污点
白露到来 一切皆白 凝水为霜
从天空布撒而下 切换秋天的
每一寸时光 运行的太阳
可以告慰天上老人 节气
剪出的窗花 一夜之间回不了家
白露尽头有白露的想象出现
箫 声
那竖着生长的竹子
一夜间就长成了箫
长成了竹子以外的
另一种东西 依然可以
竖着展示自己的魅力
忧怨的女子 两只黑眼睛
低垂着 就如她那素色的
门帘 遮避着室内的家什
一双纤纤的手 捏着箫
捏着忧怨凄凄的线
在低垂的门帘外缠绕
细细地抽出 丝一般地
抽出了那日子蜉化的泪珠
和那些竹子达不到的地方
女子从小孔进入 狭小的
空间挤满了断肠的人
竖着生长就竖着诉说
竖着将所有的苦水倾泄
箫声闪闪发亮 金属般的声音
深扎在祖先的心上
空 气
空气浮在表面
我看不见琥珀的生成
看不见春天
怎样腐蚀你的容颜
在可以预见的后果中
你执意选择了下策
下策是最后的坎
打开盖子
露出一只手臂
一只圆润的使人动心的眼睛
直奔绿色和红色
空气就随意地来了
讲了很多年的故事
总是一个好人一个坏蛋
一个巫婆一个白胡子老头
一个你一个我
编织平行和相交的过程
清晨流动的很慢
夜 晚
初秋的夜晚 我在
一个夏天的早晨遥望着你
值得纪念的 从我的手指看去
你停在那里
被雨淋湿以后 又
被风吹干
你坚硬地悬挂在那间平房的窗后
我的脚走过南方的丘岭
也吻过兵马俑吻过的土地
疲倦了
倒下
第一个梦 一定是那个初冬的夜晚
荡气回肠地漂浮在水面上
就像是很多人的初夜
沿着山脉开始震撼
每一根血管都在歌唱
月亮隐匿在星星的背后
直到消失
风平浪静
臆语落满了梦境
与床上的花一起开放
我相信的那个夜晚
永远存在 永远如一位含羞的少女
站在门外
等我醒来以后 轻轻地呼唤
初冬或许就是初春 初夏
或许就是初秋 梦境
延伸到每一秒钟的消魂中
历史只可能是一次
重复的夜晚融解记忆的细胞
最终剩下的也只可能是
从我的手指看去
看到的那个夜晚还在
看到的那粒砂子还在
很慢的空气
只在我的眼前漂浮
我的轻同样感染了你
我的精血流向了你
我的不可理解的荒谬
只想通过表面进入内心
微 光
微光普照的时候
我被感动的一言不发
想起夏天的事情
更增强了活着的信念
直到绿树环抱着
唯一的果实
微光穿透了纸页
聚焦在瞳孔中间
把欲望灭掉
谁也不会从此消失
谁也不会从此生存
天黑的很早
天黑以后还想拜访友人
幽暗的背影中
伸出的手也很幽暗
我想心里是最亮的时候
红 伞
背着寒光的剑和那把
红伞 云已随我走到天涯
天涯的芳草依然青春
命里注定要走过这个关口
天色已晚 昆虫开始睡眠
唯一的春风裹足不前
星星在天空眨眼
浮萍依然浮在水面
蹲下来 缝中的格局
映着福地洞天
听完窗外的雨
心就被打的生疼
红伞组成的图案
一点一点地进入血管
最终幻化成梦
并在梦里打发日子
任何结局都可以
预料 任何故事都
可以延伸 只有红伞
我的命里注定的结局
揭 开
揭开水的一角
我可以看见云在缠绕
斑斓的鱼
斑斓的鸟
飞翔或者畅游
都是那么自由
我想揭开那层透明
那层透明就失踪了
在文明的尸骸身边
有岁月沉淀
一朵无名的花
凋谢在路上
揭不开故事
就将我的皮肤揭开
鲜红的血管
密布如港湾
自由的鸟与自由的鱼
一同飞翔
就揭开了沉睡幻觉
塔 楼
隔着风隔着雨 隔着
看不见的岁月
塔楼 轻捂一个谎言
安然睡去
醒来的时候已是六月
在空中的感觉是可笑的
飞起的飞檐
挺出胸中的激荡
抵御真理的消沉
一切都在来来往往中遭遇抢窃
金丝雀目不转睛地注视着
墙壁 那里面有一人参与其中
不说话也不喝酒
最热的路面在雄黄酒的行囊中
被请出来 谁还在嗷嗷待哺
从东边的事情延伸过来
隔着风就会有交流 隔着
雨 就会被爱情淹没
塔楼 婴儿般睁开了眼睛
让所有的人都失去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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