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家山歌,也是民歌的一种吧。尽管“工农兵占领舞台”的时代,有《刘三姐》将山歌表现得有如“才子佳人”般的杨春白雪,究其质地还是不敢恭维的。白居易在《琵琶行》里干脆说:“岂无山歌与村笛,呕哑嘲哳难为听。”
然而,囿于各人的生存阅历和童年记忆,有如舌苔一样,与生俱来的传承,骨子里的基因链条,决定了一个人的终生嗜好⸺即审美情趣的固化与偏执。
鄙人,毋庸置疑,作为客家人的孑遗,对客家山歌情有独钟。它来自客家人,一个具有显著特征的汉族民系——汉族是在世界上分布范围最广阔、影响最深远的民系之一。
客家人因从中原地区南下迁徙而产生,一群又一群皈依未来的圣徒,他们穿过灵敏而温暖的黄昏,步出黑色的伤痕,重整一度破裂的希望。迁徙给了客家人坚韧的品性!在偏僻山区,勤劳的客家人开垦自己的土地,创造属于自己的历史!客家人,除了迁徙而来的人,还有不少是原在岭南地区上生活的百姓。可以这样说,客家人的祖先是融合了古代中原民系和古越诸族而最终形成的。
不同的血脉和智慧造就了不同的文化和艺术。客家山歌是客家人用客家方言吟唱的民间歌曲,是客家人的口头文学,它富有客家人的语言特色,乡土生活气息浓郁,形成民歌中独立的一支。客家山歌自然天成,一草一木都为之传唱动情。客家山歌继承了《诗经》三百篇的风格,世代相传,具有鲜明的主题和地方特色,富有浓郁的乡土生活气息。大胆而又收敛,泼辣而又温柔。“要唱山歌只管来,拿条凳子坐下来。唱到鸡毛沉落海,唱到石头浮起来。”
“要唱山歌就来唱,唱到日头对月光。唱到麒麟对狮子,唱到金鸡对凤凰。”
平淡、悠扬、轻快、圆润⸺宛如金鸡、凤凰引领午夜的舞蹈。有客家人的地方,空中就有客家山歌回响。顺着流浪的步伐,歌唱的钟声催生着如火的霞光。
“三月莳田行对行,阿哥莳田妹送秧。阿哥莳田望割谷,老妹连郎望久长。”情人长相守,永远不分离。客家山歌唱着恒久的爱情,唱着客家人的顽强不息。客家山歌是客家人不倦的心跳,是客家人滚烫的心灵之歌,是客家人生命历程最真挚的内在的精神折射。

“生爱连来死爱连,唔怕官司在眼前。杀头好比风吹帽,坐监好比逛花园!”细雨轻抚的夜,一曲曲山野小调,滋润和抚慰着客家山村夜的心脏。当风儿轻轻吹起,当树叶簌簌响起,有情的人儿把歌唱,哥方唱罢妹作答,郎情妹意两心悦。
心灵的歌叹,常常让文艺珍品浸透或贯穿忧伤的情境;历史的传承,每每令客家山歌悠扬深远,传唱不衰。客家人就像个生生不息的生命体,她的遭遇、命运都会烙下深深的创伤印记,源源不断地渗入心灵。歌词的基本结构依旧是七言四句体,一、二、四句押韵。
“客家山上好风光,山歌圩日闹洋洋。八方乡亲来欢聚,山歌一唱开心肠。”这具有《诗经》遗风的天籁之音,自唐代开始,已有千年的历史。客家山歌有小调大曲,有大情小欢。有音外音,韵外韵,有味,有趣,有妙。它的朴实无华,它的高亢激越,它的悠扬缠绵,诉说着客家人的历史和变迁。歌声中,蕴涵着客家人心灵的观照。聆听客家山歌,并通过它走进客家人真实的心灵世界,走向可期许的未来。
作者:刘迪生
主编:刘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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